安争问:“对当今大燕的局势,如何看?”
顾朝同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叹道:“大燕?我为燕人,所以不能多说什么。只一句......若非父母遗命,让我此生必须入仕光耀门楣,我宁做一小店账房数钱为乐。又或是,建一私塾做先生,育人为乐。”
安争笑道:“先生这两个为乐,似乎相距颇远。”
顾朝同道:“因为我对大燕失望,所以即便做官,多半也不会快乐。”
他走向自己的房间,背影萧条。
等到了夜里,安争换上一身夜行衣,一个人离开了天启宗。他按照钟九歌给他的线索,再综合聚尚院给他的线索,打算先摸清楚李昌禄那些私宅的情况。
李昌禄在虽然在京城经营的时间并不久,真正得宠也是在三四年前,可这短短几年的时间,谁也无法估量他到底搜刮积累了多少财富。一方面是边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领着微薄的军饷,一边是李昌禄这样的人大肆搜刮中饱私囊。顾朝同和安争聊天的时候有一句话想说而不敢说......太后党羽一日不除,大燕一日不得复兴。
安争的身影如鬼魅一样在夜色之中穿行,只有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安争才敢肆意施展自己的修为。
这几年来,逆天印给了他比别人多几百倍甚至上千倍的修行时间,虽然别人在外界修行一天的时间比他在逆天印里修行一天的时间收获要大的多,可是时间的积累下来,安争的修为进境还是超过了绝大部分同龄人。虽然随着安争的修为增进逆天印对他的帮助也会变得越来越小,但这种帮助是不可忽视的。
黑色夜晚,黑色的安争,悄无声息的穿过大街小巷,最终停留在一座木楼的屋视线还好。安争没有在过道上走,选择了从草地上往屋子那边靠近。
若是此时有人能看到安争脚下的话,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来话。他的脚底踩在草叶上,而那细嫩的草叶居然不弯。
安争静悄悄的靠近屋子,然后在窗外停下来,耳朵贴在窗户上仔细的停了一会儿。
就在安争刚刚要站直了身子的瞬间,一柄长剑毒蛇一样从窗户里刺出了出来。
安争听到了破空之风的瞬间向后疾掠,而握剑的人也从窗户里撞出来长剑疾刺。若是能把动作放慢几十倍的话,就会看到那长剑的剑尖和安争的耳朵之间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安争向后退,那人向前追击,长剑始终差了这一厘米不能刺入。
安争强行扭身,避开追击的一剑。可是后面低矮的草丛里却忽然有个人冒出来,一剑刺向安争的后背。这个人身上披着一层和草一模一样的东西,之前躺在那,根本没有办法察觉。
恰好一团乌云从天上飘过,将本就惨淡的月光挡住。四周黑的更透彻了,连剑上都失去了寒芒。
安争靠着那细微的风声又避开了背后的长剑,脚下一点朝着门口的方向掠过去。突然之间,脚下忽然裂开一个大口子,一扇门板似的东西打开,安争不由自主的往下落。
安争伸手在那翻板上抓了一下,身子借机升起来滚向一边。而他落下去的地方,几十支弩箭激射而出。若是安争再慢哪怕一秒钟,那些弩箭也会全部钉入安争的身体。
这只是李昌禄的一座宅子而已,居然如此的机关重重。
安争伸手往前一推,一股沛然的修为之力倾泻-出去,将那些自下向上激射出来的弩箭横向打飞,弩箭比激射出来的时候速度更快。追击安争的那个人手腕抖转起来,长剑如毒蛇点头一样将所有的弩箭全部击飞。在这样的黑夜之中,面对如此众多且速度奇快的弩箭,他居然没有落下一支。
乌云移开了些,安争皱眉看了看。
面前站着两个握剑的男人,身穿灰布长衫。诡异的是,两个人的眼睛那么的特殊......没有黑眼球,只有眼白。所以哪怕是在黑夜里,也那么明显。
瞎子!
安争缓缓站起来,感觉到背后也有轻微的声响。他没有回头,也大概猜到了背后还有人就站在差不多五米之外的地方,从气息来判断只有一个人。
“你是谁?”
对面的瞎子问。
安争没有说话,也不能说话。
“不回答,那就死。”
瞎子剑花一抖,三十六朵剑芒如五瓣梅花一样,旋转着刺向安争身上的穴位。在这个瞎子出手的同时,另外两个瞎子也同时出手,将安争全部的退路封死。
安争心念一动,血培珠手串上北冥有鱼四个字骤然一亮,三片圣鱼之鳞围绕着安争,将所有的五瓣梅花剑芒都挡在了外面。
可就在这时候,一片如同飘起来的黑布似的的东西,静悄悄的漂浮在安定头顶。
一个人蹲在黑布上,等待着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