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边军,目的是为了整他,只不过用的计策巧妙,把况且跟使团的成员都蒙蔽在内了。
他心中疑窦丛生,却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总督大人,荣中军可是死不瞑目啊,他拼死为我们喊出了事件的真相,就是想让总督大人为他做主,为他鸣冤啊。”
李志鹏看看王崇古的神色,就知道火候还是不到,还得继续拱火。
“鸣什么冤啊,这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荣中军的话。”王崇古无力地叹道。
“当然没有证据了,这些家伙都是什么人啊,锦衣卫的,还有三法司的,锦衣卫居然跟三法司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了。这说明他们所图甚大,显然是冲着您这个总督来的,我这个区区总兵官还不在人家眼里呢。”
“没有证据的话先不要乱说。”王崇古的心的确是乱了方寸。
“这还要什么证据啊,他们连廖炳勋和荣中军的尸首都已经雪藏起来,说什么保存证物,分明就是在藏匿证据,您不信可以找仵作检验一下,保证廖炳勋身上的伤就是锦衣卫的人造成的,荣中军更不用说了。”
王崇古腾地站起来,是啊,都说荣中军刺杀了廖炳勋,可是这需要验伤啊,如果廖炳勋真是锦衣卫的人杀死的,荣中军的话就有可信度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他又起了疑心。
他好歹当时还在钦差公署,李志鹏一直在军营,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当然是推测出来的,荣中军不可能有问题,他是奉我的命令去监督审讯过程的,他干嘛要杀自己的部下啊。只能是三法司的人或者锦衣卫的人让那些刽子手干的。可怜小荣啊,你死的太冤了,不仅死不瞑目,还要没法入土为安,大哥对不起你啊。”李志鹏忽然跑到荣中军的牌位前,跪下磕头起来。
他是荣中军的上司和大哥,就算人死为大,也不会给荣中军磕头,这是表示赔罪,他没法替荣中军和廖炳勋出面鸣冤了。
王崇古心里也是怀疑,况且让人把廖炳勋和荣中军的尸体封存,然后送到北京去,是不是真的想要湮灭证据?
不行,他一定要带着仵作亲自验一下廖炳勋身上的致命伤,究竟是荣中军造成的,还是锦衣卫的凶器造成了。
锦衣卫人员佩戴的绣春刀样式独特,造成的伤口自然也跟其他的刀具不一样,这只需要仵作仔细检验一下就可以了。
“好吧,我回去向钦差大人申请给廖炳勋验伤,这之前,你们都不许乱动,也不许鼓噪闹事。”他站起身说道。
“好,末将全凭总督大人安排,就靠您给我们这些后娘养的边军将领做主了,谁让我们不是京军啊,人家才是亲儿子。”李志鹏又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道。
“李总兵,这些影响团结影响军中士气的话你就不要乱说了,你可是总兵官,下面几万人都看着你呢,这件事究竟如何本官会查实清楚的。”王崇古一边生气,一边勉强安慰道。
李志鹏伤心过度地点点头,他的伤心真不是装的,他现在宁可砍断自己的一只手臂,只要能换来荣中军活着回来。
王崇古坐着轿子回来,没有直接去钦差公署,因为直接跟况且当面对质危险太大,他打算先到巡抚衙门找方逢时商量一下对策。
历来督抚不和是必然的现象,朝廷如果同时设置总督巡抚,那就是为了让巡抚牵制总督,防止他权力过大,有滥用职权的嫌疑,更怕有尾大不掉的后患。
王崇古和方逢时自然也不能免俗,他们两个的交情比纠葛要少的太多,不过对待况且他们这些人,他们的目标和利益是高度一致的。
他们代表的是本土力量,况且他们则是代表朝廷,地方对朝廷总是既有顺从又有抵触,这些关系也完美体现在他们跟况且这些人的关系上。
他来找方逢时就是认为这件事如果他要倒霉,方逢时也好不了,总督下台,巡抚一样得灰溜溜走人,所以他得把自己的疑心跟方逢时探讨一下,他不相信方逢时真的一个心眼地信服况且。
方逢时的确也在考虑这件案子的蹊跷处,不过他没有总督的职权,也就没操太多的心。这次事件的矛头主要指向的是边军,而他跟军方向来联系不多,关系疏松,更是无心去过问。
听到总督王崇古亲自过访,他大致猜到了来访者的目的,当下大开中门,然后连忙穿好官服,率领衙役仆役到门外迎接。
“不知总督大人亲自来访,有何见教?”
两人来到官厅坐下后,方逢时开门见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