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书房。

陆沉舟把手里的书翻得哗啦作响，翻完了一本又翻另一本，平时能静下来看进去的书，这会儿看着便觉得心烦。

心里好像有个声音笃定地说：她肯定不会签字的。

那种贪财爱慕、装模作样的女人，如今看见离婚协议上要求她放弃一切财产，包括陆氏集团的分红，她一定舍不得签字，然后像从前那样求他原谅。

陆沉舟翻乱了几本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再次走到楼下，没看见黎歌的身影，只看到桌上放着那个装离婚协议的文件袋。

他瞥了一眼，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协议，看了一眼脸色就黑了。

“陆先生，协议我已经签字了。”黎歌吃完晚饭，从餐厅里走出来，“你要是有空的话，明天我们就可以去办理离婚手续。”

“没空。”陆沉舟把文件袋丢在桌上，语气冷得像是含着冰渣子。

黎歌哦了一声：“那后天？”

陆沉舟目色yīn沉地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虚假的情绪来，证明她不是真的想离婚。

然而黎歌的表情很平静，看得他心头恼火不已：“你就那么想和我离婚？我劝你看清楚，如果你和我离婚，你别想得到一分钱，也别想得到陆氏集团的分红。”

“我不要这些钱。”黎歌摇头道，“本来就不是我的，是老爷子留给苏小璃的。”

“装什么清高。”陆沉舟心里烦躁得要命，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支含在薄chún上，狭长的眼睛又瞥了黎歌一下，“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

说着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烟雾，眉宇间隐隐露出几分不悦和烦躁。

黎歌苦笑道：“是啊，我就是想假清高一回，希望陆先生成全我这份虚荣心，”

“做梦！”陆沉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你是不是觉得现在陆千帆手里一堆不动产，所以在我面前装清高，以为和他在一起就能拿到很多钱？我看你是痴心妄想！”

“我和陆千帆没有私情。”黎歌无奈地说。

陆沉舟冷笑一声，转身往餐厅走去，摆明了不想再和她说话。

走到餐厅门口，突然听见黎歌在身后问了一句：“陆先生，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所以不想和我离婚？”

“谁喜欢你这种女人！”陆沉舟仿佛被戳到了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转身冷冷地盯着黎歌，又大步走到她面前，“既然你这么想和我离婚，那我成全你，免得你自作多情！”

他抓着黎歌的往往外走：“现在就去民政局离婚！”

“等一下。”黎歌喊道。

陆沉舟猛地顿住脚步：“怎么，后悔了？”

“不是，我不后悔，但现在是晚上，民政局那边已经下班了……”

陆沉舟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黎歌气昏了头，连白天和晚上都分不清楚了。

这天晚上，黎歌还是睡在侧卧，陆沉舟则睡在主卧，两人之前只有一墙之隔。

黎歌睡不着，想起身去阳台透透气。

刚走到阳台那边，准备拉开玻璃门，便听见隔壁阳台传来陆沉舟低声的嗓音：“……你不打算回英国了？嗯，你想来陆氏集团实习也行，明天我让李秘书安排一下……”

夜色里男人的声音比平时温和了不少，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气，更没有生人勿近的冷漠，比对黎歌时的态度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黎歌搭在玻璃门上的手垂了下来，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闭着眼开始默数一二三，这才渐渐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