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身子猛地一歪,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去,赶紧坐好,有些郁闷地问,“为什么?”
“啊,一般这种大画家不都应该是年纪很大的老先生吗?”施伐柯十分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看着他,问,“你觉得呢?”
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施伐柯,陆池按了按额头,有些无奈地道:“大概吧”
说着,继续低头去抄他的《孟子》了。
抄完其中“梁惠王”一篇,陆池看了看日头,已经将近申时末了,见也没有什么生意,便收了摊子。
同施伐柯道了别,陆池起身去了当铺。
此时,当铺也快要打烊了,铺子里的大朝奉已经在收拾盘账,施重山在库房检查,施长淮坐在高高的柜台后面喝着茶憩。
便见那朝奉突然十分殷勤地迎了出去,笑盈盈地道了一句,“这位公子,您又来啦,这回有什么东西要当吗?”
“这是准备打烊了么?”来人问了一句。
“不着急不着急,来者即是客,您里边请。”朝奉说着,满脸是笑地将那人请了进来。
态度之殷勤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施长淮抬眼一看,立刻了悟,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在铺子里“死当”过一只玉镯的傻书生,那日他得了便宜十分开怀,顺手给了那个负责接待的朝奉五十文赏钱。
也难怪那朝奉一副看到了肥羊的样子呢想必印象十分深刻了。
此时,那傻书生背了一个箱笼走了进来,箱笼里装的全是卷成一卷卷的画,粗粗一看足有十多卷,施长淮稍稍坐起身,心道莫不是来当那些画的?
“这位公子,你要当的,可是箱笼里的这些画?”朝奉看了一眼,笑弯了眼睛,他可不是那等没见识的,字画才值老钱了呢,更何况看这公子上回出手不凡,这些画想必也是好东西,便又殷勤道,“按规矩,这些画得先给我们司柜掌眼。”说着,又故作神秘地上前一步,声道:“我们司柜正是我们少东家,你上回见过的,此时正在后头盘货呢,他掌眼一般错不了。”
想起箱笼里的那些画,陆池心情略有些复杂,但是他却是不打算卖了。
“非也。”陆池笑了一下,“其实在下这次来,是想赎回原先当的那只玉镯。”
朝奉的笑脸一下子不见了,他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道:“抱歉这位公子,你说什么?”
干嘛一副好像不认得我的样子,明明之前还笑容满面地说“您又来啦”,明明说了“又”啊!
陆池抽了抽嘴角,直言道:“在下原先不是银钱不凑手在这里当了一只玉镯吗?现在想赎回来。”
“哦?什么时候当的?当了多少银子?”朝奉双手拢在袖子里,稍稍后退一步,一脸公事公办地问。
完全一副不记得了的样子呢!
“五日前,当了六百两银子。”陆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镯子八成是赎不回来了。
那镯子是娘要留给未来儿媳妇的,本来想说当了它去娶媳妇也算物尽其用了,现在媳妇没娶着,镯子却没了,要是娘知道了八成会趴了他的皮吧想想便是一阵恶寒。
“哦,当票呢?”朝奉又问。
陆池从袖中取出当票来递给他。
朝奉看了一眼,然后指着那当票道,“您瞧好了,这是死当,不好赎的。”
“才五日,不能通融一下吗?”陆池垂死挣扎了一下。
“抱歉,并不是的不愿意通融,只是死当的东西一般过了三日我们就会处理掉。”朝奉摊手,一脸无奈。
“”他就知道。
陆池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