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声rou体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碰
撞声。
像是有人不小心醉倒在地。
这本也没什么奇怪,寻欢楼里的公子哪个不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令兰子卿变了脸色的是,那道带着醉意,又有些孩子气的声音。
“唔……好疼。”
耳熟至极。
怎么会不耳熟,昨晚兰子卿还和这个声音的主人同睡在一张床上。
豁然回头,只见一个原本该出现在相府的人此刻却喝醉了酒出现在烟花之地,
兰子卿沉了脸色,却又怕他当真摔伤了什么地方,随口同巫寒解释了两句,疾步朝坐在地上,捂着额头叫疼的人走去。
夙丹宸像是察觉到有人走来,抬起朦胧醉眼瞧了瞧,光影闪烁中,依稀分辨出一张清雅的面容。
他呆了呆,脱口道:“应大人……我好像看见子卿了……”
兰子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丰富多彩”。
难看得像是被人当面打了一巴掌。
xiōng口怒意翻滚,面上却是平静,异与迥常的平静。
那双墨眸倒映着满楼的灯火,却冷淡疏离得像萦绕了一层薄薄的雾,勾不出一丝一毫的热闹。
隔了半响,才听得他一字一句道:“原来殿下在同应玄喝酒。”
夙丹宸突然听得这一句,不由得满腹委屈起来。
应大人叫他喝酒,这酒刚喝得尽兴,应大人却被人叫了出去,之后再也不见回来,反倒来了一个有着一双狐狸眼的小厮,说是应大人府上出了急事,不能再陪他喝酒。
嗝……那双狐狸眼……好像在哪里见过……
夙丹宸自个爬了起来,却因醉得太厉害,起来时重心不稳,跌进了面前人的怀中,他倒也不客气,顺手便搂上了那人如玉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呵着热气,醉醺醺道:“……我的酒还没有喝够……应大人你怎么就走了……”
这时巫寒已经走来,看清了兰子卿似覆了一层霜般冰冷的面容后,眉头徒然一跳。
“三殿下。”
夙丹宸听见有人叫自己,抬了抬头,好在他没有再胡言乱语将巫寒认错,“巫先生……嗝……你在这里……子卿在哪里?”
……不就在你的怀里。
巫寒一时无语。
兰子卿这时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落在夜风里,显得格外轻柔,醉在他怀里的夙丹宸却像是被细长的针扎到一般,身体不自觉抖了抖。
兰子卿抬手一下一下地抚摸身上人柔顺的发丝,“殿下醉得厉害,我带他回相府醒醒酒。”
说到“醒醒酒”时,兰子卿挑了挑秀眉,chún边笑意盈盈,眸底幽寒疏冷,看得人不寒而栗。
这个笑容……
巫寒怔了怔。
当初与兰芷同窗共读,某一日忽传来他父母双双亡故的消息,兰芷便是露出了这样的神色。
巫寒心里一沉。
第47章 强求
哗。
醉得不省人事的夙丹宸, 被一盏冷茶泼醒。
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便瞧见床头一张如玉容颜,正冷漠地注视自己。
眉眼冷若冰霜, chún边似嘲非嘲。
……兰子卿这副模样, 他简直不能再熟悉!
梨酒县中子卿被他推到时,相府里子卿轻薄他时, 王府里子卿把他绑起来时。
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夙丹宸吓得不轻,酒瞬间醒了大半。
“子卿……”
“殿下的酒, 可醒了?”
兰子卿捏起他的下巴。
指尖冰冷得激起夙丹宸一阵颤栗。
“呜……”
夙丹宸忙不迭点头, 一双被茶水浸染过的桃花眼显得既无辜又畏惧, 有如受惊的yòu兽。
“子卿……你这是怎么了?”
兰子卿冷冷看了他半响,不答反问:“殿下可还记得,今早答应过臣的话?”
啊?
夙丹宸努力收拢飘散的思维。
对了, 他答应子卿回王府看过一眼后,即刻回到他身边。
可是后来……
他却去了寻欢楼……
夙丹宸一阵愧疚,连自己被泼了一脸的冷茶也无心计较,伸手搂上眼前人纤瘦的腰, “子卿,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英朗的面容因为被他捏住下巴而不得不扬起, 纯亮湿润的桃花眼对上凌厉幽深的墨眸,心头不自觉冒起一股寒意。
“殿下去了哪里?”
“寻……寻欢楼。”
兰子卿眯了眯墨眸。
“殿下去寻欢楼,是受何人之邀?”
夙丹宸一时没了声音。
他是受应大人的邀约才去得寻欢楼,可是这样的话怎么能说与子卿听。
子卿似乎很不喜欢应大人, 上次自己只是随口夸了应大人几句,就被他吻得差点断气,还有上上次,子卿得知自己是因为应大人受的伤,那脸色黑得像煤炭一样,还把自己绑了起来……
夙丹宸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殿下去寻欢楼,是受何人之邀?”
兰子卿又问了一遍,手里慢慢加重力道,夙丹宸疼得桃花眼泛出了水雾,只觉下巴快要被他捏碎。
“没有人邀!”
电光火石之间,夙丹宸像抓住了某根救命的稻草,脱口而出。
“没有人邀我,是我自己去得寻欢楼。”他瞅着兰子卿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我今日路过寻欢楼,便顺路进去看一看含烟姑娘……”
兰子卿垂了睫羽,静静听他“解释”,眸底最后一丝希翼的光,无声无息地熄灭。
待夙丹宸慌慌张张得解释完,他方动了动淡色的chún,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原来殿下是看含烟姑娘去了。”
那一双幽暗的墨眸又深又沉,眸底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臣还以为,殿下又是赴应大人的酒宴去了。”
夙丹宸面容一僵,隔了半响,才干干地扯了扯嘴角,“怎、怎么会,子卿不是要我万不可与应大人来往,我怎么还敢。”
“不错,臣是要殿下万不可与应玄来往。”兰子卿点点头,捏住他下巴的手转抚上那黑顺细柔的发,静静抚了片刻,才低低喃道:“殿下却为何总不肯听臣的话。”
调子飘渺轻茫得像是从远方出来
似问似叹,不知含了多少失望。
夙丹宸的心坠到了深渊。
他满脸惊慌地问:“你都知道了?”
兰子卿怜悯地注视他,“殿下喝醉酒后,将臣错认成了应玄。”
“子卿,你听我解释!”
兰子卿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冷得令夙丹宸的心狠狠一悸,背后安抚的动作还在继续,淡漠低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臣只问殿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