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见海大人对自己的眼色有些冷漠,知道他对自己品行产生怀疑,不由暗暗摇头,此事一了,以后对这位清官大人还是敬而远之,所谓伴君如伴虎,伴着清官苦上苦,因为他会用要求自己的道德标准来要求别人,这是别人无法接受和做到的,就算标准一样,每个人的做事习惯、先后次序都不一样。
严小寿忽然怒喝一声,冷笑道:“好,是你们逼的,到了现在我不得不说,我是锦衣卫南京镇抚司的密探,嵩江府锦衣卫指挥佥事,老板的身份不过是掩人耳目所用,那腰牌就在我怀里,你等无知小人快拿出来瞧瞧!”
众人一听,顿时都呆住了,吴非更是心头一沉,如果严小寿是锦衣卫的指挥佥事,那他的行为只对上级负责,锦衣卫是皇上直接管辖,地方官员哪有权力动他,难怪先前他有恃无恐,原来是有这个身份在!
两个衙役慌张地从他身上搜出一块腰牌,晏畅呸了一口,先前没在他身上仔细搜查,居然出了这么个篓子。
海大人等看过腰牌,都是脸色铁青,涂把总更是悔得连肠子都青了,都说跟姓海的一起共事要倒霉,自己怎么就不信,为了立功结果把前程丢了,说不得连小命也保不住。
严小寿得意地道:“这个身份本来是不能暴露的,但你们诬告我们兄弟私通倭贼,这是死罪,不错,我是和倭贼有联系,但那是上头的旨意,是放长线钓大鱼,还是另有目的,我却不知,况且我们锦衣卫行事也没必要向你们地方官员禀告,现在姓吴的破坏了镇抚司徐大人的计划,此事必须严惩!”这是他最后的绝招,此话一出,无论吴非等人抓到他什么把柄,他都可以把锦衣卫拿来做幌子推脱抵赖。
海大人沉默片刻,将那腰牌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道:“你的身份我会去确认,但我不信徐大人会让倭贼血洗嵩江府,难道这也是计划?既然你是本地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到了这个时候,也当说出倭贼的计划了吧?”
这时一骑战马奔到院子门口,先前涂把总派出去的亲兵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贴在涂把总耳边道:“曾把总、刘把总他们说眼下事务繁忙,不能派人前来,要大人自行解决。”
涂把总低骂了一句:“这两个老狐狸!”
严小寿哈哈一笑,对海大人道:“这个我不能说,也不必对你们说,现在,先给我松绑!”
涂把总立刻见风使舵,忙跑上去给严小寿松绑,口中讪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严大人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啊!”他松了严小寿,又去帮严小禄松绑。
吴非没算到严小寿的后招这么棘手,此时如果放虎归山,可谓后患无穷,他一双拳头握紧,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机,正想着要用什么方法下杀手,屋里忽又传出一声女人的叫声。
一直不说话的相田鬼冢忽然道:“对了,锦衣卫的腰牌我家主人也有,你们也绝对不能杀圣子夫人!”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又一愣,一个衙役终于忍耐不住,怒喝道:“你这死倭贼,难道你还是锦衣卫的不成?”
相田鬼冢道:“我瞧见老大悄悄给他夫人一块牌子,跟这块腰牌一样,说在这里行走,只要亮出来,没人敢动她,甚至连问都不敢问!”
严小寿心中恨极,他是给过这伙倭贼头目一块腰牌,再三关照,让其便宜行事,想不到那倭贼不但给了夫人,还让其他人知道,真不知他们脑子是不是用来想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