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监打量了薛蟠几眼,“倒是没瞧出贵生还有这样的志气,罢了,”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你说的倒也在理,小涂子,今个是什么日子了?”
“老祖宗,今个是三月初九日。”
“恩,”夏太监的眼珠子转了转,伸出手对着薛蟠点了点,“那便如此,咱家给你十五日的时间,你若是能成,我也就不怪你,横竖,咱家只是要看成果,就是贵生所说的,无论是谁办成此事儿,我都是不知道的,只要是按时进献就是了。”
“老大人,”薛蟠苦着脸说道,“您这个日子也未免太短了些吧?”
“不短了,万岁爷六月大婚,五月这些绸缎必须就要到京师,且不说这过去途中的功夫,就只剩下一个月了,一个月的功夫,能话这机灵劲儿,办事儿的眼力劲儿,咱家可真喜欢,贵生也无需担心什么生意,李太白说,千金散尽还复来,你这样的人物,就算是蛰伏几年,把现在的差事都交出去,将来卷土重来的时候也指日可待,不过你既然要宽限几天,咱家一口唾沫一个钉子,答应下来了,自然能保你半个月。”
夏太监出了织造府的大门,复又坐上轿子离去,薛蟠垂着手在门口送了送,见到夏太监的仪仗远去,不由得叹了一声,“哎,这日子,可真是难啊!”
任何时候都不要得罪你的直接领导,这是薛文龙的另外一条职场生存法则,可是现在来看,就算是没得罪,可似乎也保不住手里头的差事了。
“大爷,”张管家在边上忧心忡忡,“夏太监可是直接管着咱们织造府的,他的意思,可是比金陵太守的说话更管用,完了完了,既然是夏太监看不好咱们,这下子可真是完了。”
一个出色的管家应该是要在任何变故面前都从容不迫的帮衬着主家处置事务,主人急了,他不能急,张管家素日里头也堪称是标准五星级的管家,可如今薛家遇到的暴风雨实在是太大了!
家主壮年去世,只留下了孀妻弱子,独立支撑着这风雨飘零的织造府,这倒也罢了,内忧外患一起逼来,差事完成不了会受到震怒之下的责罚,诸房虎视眈眈,对着公中之权虎视眈眈,这样坏的情况,实在是让谁,都无法不担心起来,薛家的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