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鼓乐齐鸣,净街啰咣咣咣的敲了起来,一队仪仗赫然威武的行了过来,旌旗招展,几十个锦衣华服的精壮汉子耀武扬威的昂首阔步而来,一抬八人大轿在薛府门前落定,轿帘一掀,出来了一位国字脸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想必这就是金陵留守夏太监了。
夏太监穿着一身大红色贮纱官服,外头罩着的纱布里头隐隐还有金线绣成的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上带忠靖冠,腰间缠着金玉腰带,脚下踩一双皂底官靴,浓眉大眼,双眼炯炯有神,顾盼之间,眼神十分的威武霸气,好像更是像一位武将多些,倒是不太像内宦。
夏太监下了轿子,抬眼朝着薛府大门看来,薛蟠连忙跪下行礼,按照管家的说法,昔日父亲薛定在的时候,迎接夏太监倒不用行跪拜礼,只是拱拱手作揖就是,但如今薛蟠第一个是孝子,第二个从年纪来看,也是晚辈,第三,自然是薛蟠礼数周全,有求于人罢了,自然要多客气些。
“晚生叩见大人,大人拨冗而来,祭奠先父,晚生实在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夏太监看了一眼底下跪着的薛蟠等人,嗯了一声,点点头,也不说话,摆摆手,边上的小太监连忙扶起了薛蟠,薛蟠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心里暗暗腹诽,这夏太监未免也架子太大了,开口说一句话都不乐意,彰显自己多高贵吗?
不过又用小太监扶起自己个,好像又彰显了对着自己特别的优待,这些太监一天到晚估计琢磨的就是这些接人待物的意思,真是够了。
边上的小太监笑眯眯的说道,“老祖宗听说贵府老爷过身,心里十分难过,这些日子处置了公务,就赶紧上门前来祭奠,贵公子,可不要怪罪老祖宗来的晚啊。”
“晚生绝不会有怪罪之意,家父仙逝,大人拨冗而至,已经是让薛家蓬荜生辉,得知大人来亲自祭奠,家父就算是九泉之下,也是含笑而眠。”
听到薛蟠的话,夏太监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不过片刻,随即隐去,“好了,贵府公子请不要站在风口了,带着咱家去灵堂祭奠吧。”
夏太监的声音沉稳又有磁性,十分的悦耳动听,薛蟠伸出手,请着夏太监入府,到了灵堂,小太监点起三炷香,递给夏太监,夏太监持香默然站立一会,随即把香递给了小太监,小太监查到了香炉之中,薛蟠又是即刻跪下,履行孝子的身份,答谢来宾。
夏太监请薛蟠节哀,太监拿上了祭礼,薛蟠感谢万分,又请夏太监到后头书房喝茶,夏太监原本说了事儿就预备走的,没想到薛蟠这个人,礼数周全,为人也颇为诚恳,虽然说话还有些欠缺,但,对着自己,似乎是没有惧怕之意,这倒是让夏太监来了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