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里,我怎么在这里……?”
“你们是谁,不要过来,我不认识你们,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快送我回去,我要回家……!”
甄府中,几个奴婢兢兢战战沿着回廊小心的避开楼上落下的杂物,口中叹息道:“完了,大郎又发疯了,刚才还傻乎乎的到处乱窜,现在……!”
“站住!”
小楼上传来一声怒喝,一个年轻人披头散发站在窗前,指着楼下穿堂而过的仆人道:“你们鬼鬼祟祟跑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把摄像机藏到什么地方了,玩真人秀谁怕谁啊!”
仆人脸色惨白,至于年轻人口中那些胡言乱语自然过滤掉了,像躲避瘟神般的狂跑出小院,心有余悸的朝身后张望了一下,发现这次年轻人没有追上来,暗自松了一口气,拍着快要跳出来的胸脯道:“天呐!大郎的失心疯越来越严重了!快去通知主母!”
窗口站着的年轻人目光在周围一扫,见院子里的奴婢如躲避瘟疫般远离,嘴角挂着冷笑的弧度,顺手将窗户虚掩起来,静静的坐到窗口的书桌前,叹了一口气,环视了一下屋内,苦笑着摇了摇头,最后四仰八叉的斜靠在凭几上,目光中流露出少许的无奈和迷茫。
“这是杂整的,自己冤不冤啊!”
就在年轻人胡思乱想之时,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一缕阳光射进屋内正好照在年轻人的脸上,年轻人本能的用手遮挡住了光线,扭头看向门外,一道瘦弱的倩影从屋外走进来,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郎君,该吃药了!”
“你娘才吃药,你全家都该吃药……!”
年轻人就是赴京赶考返回真定,在城门口被孟小丫惊吓坠马的甄家二房嫡长子甄乾,如今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十几天,甄乾终于能扶着墙在房间里走动,身上多处挫伤也渐渐的恢复,虽然四肢还绑着夹板但已经不影响走动,只不过一张嘴突出的话语让人无法理解,好在周围人都认为是失心疯,也没有人愿意去多想。
眼前端着药碗的倩影是甄乾二名贴身婢女中的一个,名叫小竹,今年二八芳龄,另一个叫小梅,正在帮甄乾准备晚饭。
“我不喝,把乱七八糟的东西端出去倒掉!”
小竹面色如常,以为甄乾又在胡言乱语并不生气,只是担心甄乾将药碗打翻,小心翼翼的将药碗放到甄乾一时勾不到的地方,“郎君,不要任性,听话……把药喝下去病就能好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想在哄孩子,甄乾翻着白眼看着面前凑过来的一张不算绝色的笑脸,把头一偏道:“要喝你喝,没事别来烦我!”
见甄乾又在耍小性子,小竹伸出白皙的皓腕在甄乾额头上摸了摸,“郎君今天的气色好多了,用不了多久郎君的病情就可以痊愈了!”
身体有什么毛病自己清楚,虽然身体多处挫伤,但都不比头部伤痛来的厉害,最要命的是现在的甄乾已经不是从前的甄乾,对于身边的人和事都不清楚,好在有失心疯作为挡箭牌,倒也没人发现端倪。
但事情并没有甄乾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通过几天来的观察和了解,发现真实的唐代和教科书上的唐代完全不同,虽然也知道这其中有许多后世人工雕琢的结果,可是生活在唐代和听历史差别实在过于的巨大,就连日常生活都被人理解成了疯癫,也就不得不让甄乾郁闷的吐血了。
“我没疯,就是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小竹的神情就像女人上街挑选衣服,左看看、右瞧瞧,温热的香风在甄乾耳边响起:“郎君还记得当时坠马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甄乾摇摇头,这些事情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眼睛睁开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像具木乃伊躺在床上,周围围着一群表情各异之人,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举止谈吐也是千奇百怪,就是在这时知道了自己的处境,要不是自己的神经还算粗壮,身体还有点知觉没到阎王那里报道,恐怕也会被活活的吓死。
饶是如此也被新环境吓的不轻,甚至害怕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相隔一千多年的碰撞就这样在甄乾身上发生了,多年的商场摸爬滚打没有白费,在迅速记下那一张张面孔之后,每一个人的身份和角色也浮出了水面。
有真心实意关心自己的人在疼苦流涕,也有假惺惺装模作样擦拭着眼泪,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马上咽气,更多的人在惋惜,茫然的看着自己。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一回事,可真要接受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熟悉的环境不见了,了解的人消失了,不安和焦躁让甄乾手足无措,加上自己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