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样被太守轻描淡写的定性为双方械斗,把刘家人和甘家人唤到一起不轻不重的斥责了一顿,告诉他们既然是同郡人以后便要相敬相爱,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嘛,以后不要再闹事了。说完废话便挥手让两家人退下了。甘家被砸了个稀烂,遍地伤员,虽心有不甘却只能忿忿而去,刘备这个闹事头子却屁事没有。
刘备不禁感慨,无论古今中外,只要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上,简直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过他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太守正拽着他携手同行。太守既然做出了有利于刘备的判决,自然也要把姿态做足。他可不想治下之民讥讽他,说他是因为庐江太守卢植的原因才袒护刘备的。这不成了以势压人?于是他拽着刘备的手,亲切的与他交谈,表现出一付惜才如命的长者姿态。
刘备手被一个老男人抓着,这个老男人还一脸温情细声细语的和他谈话。刘备表面上虽然还能镇定的应答自如,心中却是冷颤连连,一阵恶寒。表现在手,法,官员的大小基本上是看俸禄,比如万石官,二千石官,千石官之类的。而六百石以上的官,要天子亲自颁诏任命,四百石至二百石的官,三公任命,郡国中的百石官,基本上就是太守说了算了。权利还是相当大的。
刘备闻言,便吓了一跳,这么快就要出来做官了?心思电转间,却又想得很明白,现在还不是他出仕的时候,他还有很多事没干呢,郑玄那里的学业未竟,颖川也未成行,出仕郡中了必然要为琐事所拘,哪里能得自在。再说了,恩师卢植那边指不定已经对自己有所安排了呢,不交待一声便自行应命,怎么也说不过去呀。
当下便婉言谢绝:“多谢使君美意,只是小子年幼鲁钝,当不得使君如此看重,且来年还要往东莱郑师处继续学业。还请使君收回成命。此番盛情,小子铭记于心,感谢不尽!”
汉时不应州郡、公府甚至天子征辟的儒士多了去了。太守虽然感到有些失望,却也没再说什么。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崛起只是迟早之事,今日结个善缘,指不定哪年哪月就用到了。
最后又谈了一阵,宾主尽欢而散。
刘家其他族人早已返家,远处等在一旁的刘恭见太守车驾渐远,方才带上刘恪上前,问道:“五郎,太守与你说什么,说如此之久?”刘恪也一脸好奇的看着五哥。
刘备把手在前襟上擦了又擦,然后笑道:“没什么,太史欲辟我为郡吏。然后被我拒绝了。”
“啊!”这是充满喜悦的声音。
“啊!”这声比刚才大得多了,充满了惊讶。
刘恭不悦的道:”五郎,难得太守如此欣赏你,欲辟你为郡中,你为何便拒绝了,多好的机会呀!“
刘备知道叔父是为自己着想,便道:”三叔,我迟早会出仕,不过不是现在,我和十一郎年后还要去东莱,再说了,出仕这么大的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先问问卢师比较好。“心里却是想着,过完年差不多卢植就要调入京师洛阳了,自己不跟着去洛阳开开眼界怎么行?
刘恭想了想,觉得自己是有些急躁了,便道:”叔父不懂你们这些,五郎你自己心中有数便行。“
刘备笑道:“三叔可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五郎心中的英雄好汉!”
刘恭蒲扇般的巴掌扫过刘备后脑勺,笑骂道:“小兔崽子,尽拿你三叔逗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