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承乾忐忑的心情,房遗爱能够理解。
在这个时代的观念看来,整个江山社稷都属于李唐,不久之后要完全扛在李承乾自己肩上的。
如李承乾自己所说,之前监国理事,因为上头还有个李世民负责查漏补缺,所以,心理上多少可以有些依靠和安慰。
现在,李世民走了,所有的事情要他自己来做,即便是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真的到来了,短时间的茫然和无措,还是仍旧会出现的。
有国才有家。
房遗爱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性子懒怠归懒怠,就算是醉心医术,不怎么喜欢朝堂之事,却不表示房遗爱不关心国家的走向。
更何况,在李承乾身上,房遗爱也有意无意的耗费了很多心血和jing力去影响他,为的就是希望,历史上没有登基,而现在却可以顺利平安接位的李承乾,能够带给大唐和华夏一个不一样的辉煌和安定。
对于李承乾心里的惶恐和忐忑,房遗爱自然是努力的帮他做着心里辅导,尽可能消减到最低的位置。
两人聊了一夜,有朝堂政事,也顺便将朝堂上的各位实干型的大臣,从头到尾,有选择性的分析了一番。
次日天亮之后,两人倒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看着李承乾重新散发出自信的光彩,房遗爱真心松口气。对于昨夜自己是不是有些话说的逾越了,房遗爱选择性的遗忘了。
一夜的长谈,李承乾心里也舒服不少,很是欣喜,房遗爱能够抛去这几日若有若无的疏离,和往日在东宫一样,与自己畅所欲言的谈话。
虽说还没有正式登基,在李世民去世的这几日里,孤家寡人的味道。李承乾也是有所觉察的。
也是因此,李承乾不想失去一直以来被自己视为朋友多过帮手的房遗爱给与的朋友之谊。
“君臣归君臣,私交归私交,私下里你小子若是再舀君臣那套来糊弄我。小心我收拾你。”赶在有人来之前,李承乾扯着房遗爱的衣领子,认真无比的警告道。
“你说的啊,不能不算话。”房遗爱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说道。
李承乾只看到了房遗爱脸上装出来的无奈,却没发现房遗爱眼里闪过的光芒,爽快的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很好。”房遗爱笑着说道,那笑容就像偷腥的猫,和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李承乾下意识的松开房遗爱,机警的想要后退。
房遗爱长臂一捞,点了李承乾的哑xué,臂弯卡住李承乾的脖子,狠狠的朝李承乾肚子上来了两拳。
“现在先回味一下打太子的感觉,等你登基之后。在动手的感觉,肯定不一样。”房遗爱冲捂着肚子,满脸纠结的李承乾。得意的扬了扬打人的全都,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当着皇上面收拾你,感觉,果然是爽啊。就是不知道等你登基之后,打起来感觉如何?想来应该更爽?”
李承乾狠瞪着房遗爱,自他被册立为太子之后,除了房遗爱之外,包括李渊、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在内,就没人再对他真格的动过手。
这小子可好。竟然还想着等自己登基之后,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动手。感情,自己之前想要忽悠他的事情,完全是把自己给套牢了!
看着房遗爱得意的脸庞,专注的看着打人的拳头,不时的瞄一下自己。李承乾猜测,这人八成是在琢磨怎么找借口,好一尝“打皇帝的滋味”。…。
李承乾心里不禁不气恼,反而真正放松不少,最起码,房遗爱并没有因为自己即将登基的事情改变多少,自己,还能保留一个可以亲近的朋友。
李承乾仍旧没好气的踹了踹走神的房遗爱,指了指外头的天,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觉察到有宫人靠近,赶在来人进来之前,房遗爱才给李承乾解开了xué道,半点没给想要打回去的李承乾机会。
“你小子等着,早晚找机会收拾你。”李承乾不悦的扫了眼进来换灯烛檀香的宫人,低声在房遗爱耳边说道。
房遗爱扔给李承乾一个很假的“我好怕怕”的眼生。
巳时三刻,李世民的棺柩起运,有李承乾和武媚娘搀扶长孙皇后打头,运送往昭陵。
李承乾在昭陵,领着众臣和皇家之人,守了三日的全孝,就在众臣的请奏和长孙皇后的劝说下,返回长安,处理国事。
在满朝文武三催四请之下,李承乾坚决避开了大年初一,于正月初六正式登基,国号盛元,取开盛创元之意。
新帝登基,自然是要大赦天下,大肆封赏。
成片的人加官进爵,大批罪责不重的犯人,从牢里放了出来。
白身了几个月的房遗爱,官复原职,加封安定候,更加向朝堂内外证实了,房遗爱依旧是在帝王面前数得上号的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