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先别慌,听我跟您仔细说。”瑾娘就把徐二郎早先的考量,简单说给徐母听。可徐母那里能听到心里去?
京城多好的地界啊,繁华热闹,又是政治中心,整个大齐朝的读书人都往京城来,没听说过谁要往外边去的。儿子糊涂啊,只想着在外边历练几年做出政绩,可你在京城也一样能出政绩啊。而且京城到底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你做出点政绩皇帝也很快能知道,那比你跑到外边去干死干活,说不定得了政绩还要被上峰抢了去。吃苦受累大几年,结果全是给他人做嫁衣裳,这损失谁赔得起?
徐母絮絮叨叨的,气的火冒三丈。瑾娘继续劝说,结果不仅没把徐母说通,反倒是火上浇油了,徐母这下不但更生气了,且连带着把她也怨上了。觉得她不劝着徐二郎是罪一,她还想帮衬二郎说服她,这简直是助纣为孽。
徐母真个恼了,直接就把瑾娘哄出来了。
瑾娘只觉得这下丢人可丢大了,被自家婆婆从屋里撵出来,怕是整个京城的媳妇都没经过这世面。
她一时就有些惆怅,都说男人夹在媳妇和娘中间有些难做,可要瑾娘说,这媳妇夹在男人和婆婆中间,这媳妇更不好做啊。
瑾娘回翠柏苑时,就见翩翩风风火火的从小路跑了过来。
小丫头跑的太快,也没看路,差点一头撞瑾娘怀里。
瑾娘猜着她应该是收到了丫鬟的报信,来给她解围的。果不其然,翩翩看到她后,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见她没有丝毫损伤,才又问了一遍,“嫂嫂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看我,这不好着呢么。”瑾娘好笑的点了翩翩一下,“你刚什么眼神,怎么好像担心我缺胳膊短腿儿似得?我只是去见了母亲,又没见什么洪水猛兽,母亲也不是安灯不讲理,又不会让人对我动手,你瞎担心什么?”
她也不知道她担心什么,可她听到丫鬟说母亲和嫂嫂在屋里吵起来了,就惊的魂儿都要飞了好么?
翩翩缓了好一会儿气才平复了急促的呼吸,瑾娘等她安稳下来了,才问她,“你现在是去看看母亲,还是跟我去翠柏苑?”
“我跟嫂嫂去翠柏苑吧,嫂嫂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儿,也让娘亲自己冷静冷静。”
瑾娘本来也没想着瞒翩翩,毕竟翩翩也是大姑娘了,不像长乐和小鱼儿那么口无遮拦。再来她也不像是长乐和小鱼儿那样,长乐没有父母,她这个嫂子就相当于她母亲,完全可以走到哪儿,就把长乐带到哪儿,小鱼儿更是如此。可翩翩毕竟是小姑子,且如果她真的和徐二郎一同去外地,三郎也不在家,徐父徐母身边就只有翩翩一个女儿承欢膝下了。
虽然她是想将翩翩一道带走的,但这还要问问翩翩本人的意思。
瑾娘就让丫鬟距离远些,将徐二郎外放的事情和翩翩一说。
翩翩闻言后很是吃了一惊,但此时也能想通娘亲为什么那么愤怒了。
但是她和母亲不同,母亲惯于享乐,觉得哥哥在京中安安稳稳的升官发财没什么不好。可翩翩更能体谅哥哥一腔雄心壮志,要为国尽忠为百姓谋福祉。
男儿有志气是好事儿,更何况哥哥还如此年轻,如果就这样将他拘束在京城,即便他是雄鹰,没了翅膀又和家雀有什么区别?
翩翩当即就说,“嫂嫂不用担心娘亲那边,回头我就去劝娘。娘这是糊涂了,她想一家子团团圆圆的,想哥哥顺风顺水的,但这么熬下去把哥哥的雄心壮志都熬没了。别以为我小就不知道,翰林院也有很多勾心斗角呢。整日在哥哥在那种氛围中熬日子,不如放手让哥哥去闯个未来。”
瑾娘眼中带笑,没想到徐母还有一个小姑娘想的明白。
不过徐母的考量站在她的角度未尝没有道理,但是她只考虑对她来说最好的,却不晓得,那并不是徐二郎需要的。
瑾娘就说翩翩,“这事儿不用你插手,稍后我再去找娘说就好。娘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只是初听到这个消息太震惊,反应有些激烈罢了。这是大人的事儿,你别插手,不然小新娘再生你的气。”
“我才不怕呢。娘生我的气也就是片刻,我多撒撒娇,娘就拿我没辙了。”
瑾娘又说起让翩翩随行的事儿,翩翩闻言却有些踌躇。正如瑾娘所想,翩翩也想到了两个哥哥不在家,她若也远去,两个老人未免膝下荒凉。
所以即便很想和哥哥嫂嫂一同去哥哥的任地,翩翩还会理智的说,“我就不去了吧,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我在家才最好,不仅能照顾父母,也能帮衬你们维持和京城各个府里的人情往来。如是我也跟着走了,怕是……”
翩翩的未尽之言瑾娘如何不晓得?如是翩翩也走了,徐母能不能担起徐府与京城各府交际的事情都是个问题。若是逼一逼,徐母说不定也会立起来,把家管住,但到底很难。
瑾娘私心里是决定要带走翩翩的,毕竟京城还有个李和辉。她和徐二郎的忧虑一下,担心李和辉找借口三番五次登门,把徐父徐母拿下。
若是徐父徐母给他们定了亲,瑾娘和徐二郎真是鞭长莫及。
倒不是对李和辉不满意,对这门亲事避之不及,而是还没到时候,两人远不到成亲哪一步。且翩翩还小,所以这事儿再等几年才好。
晚上徐二郎归家,瑾娘将好徐母“沟通”的结果和他说了说。谁知话还没说完,鹤延堂的小丫头就跑过来了,说是老夫人有事儿寻老爷。
瑾娘给徐二郎使个眼色,有些怜悯的看他好几眼。
去吧去吧,去了让你娘说教几句撒撒气,不然有气不得法,再这么憋闷下去,怕是要憋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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