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郎闻言却问她,“去还是能去的,不过我之前的计划行不通了,要重新筹谋。”
“是不是很麻烦?”
“还好。”
瑾娘就蹙眉道,“其实不去翼州也可,去别的不管什么州府都行。你别只顾着我们的安危,也要考虑你自己的前程。你如今年二十三,在官场上算年轻的。但你背后没有支撑,势必要比别人走的更艰难些。兴许别人要走三年五年的路,你要走十年八年。本就在出身上逊色别人一筹,若是再不出政绩,你这官儿也就当到头了。”
徐二郎闷笑一声,“你考量的还挺多。”
“那当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么。依我说,你完全不必考量我们的安危,你若外放必定也是五品的地方官,不能说主事一方,在地方上怎么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除非你都要性命不保的,不然我们的安危都妥妥的,我们这些家眷根本没有人去为难。既然如此,你不如挑两个容易出政绩的地方去,即便是些穷乡僻壤也无碍,越是无人治理之地,治理好了才容易出政绩么。”
徐二郎就问,“你不怕吃苦头?”
瑾娘立即挺直了腰杆,“怎么会吃苦头?我有钱呢。虽然没你手里的钱多,但我管着这么一大摊子事儿,手里银钱多的是。有钱还愁买不到东西,还愁会吃苦头?”瑾娘用“我见识少,你别骗我”的眼光看徐二郎,徐二郎就埋首在她颈侧,闷闷的笑起来。
“夫人财大气粗,看来我以后要多仰仗夫人了。”
瑾娘谦逊,“过谦了过谦了。我也就管些家中的小钱,管些铺子上的收益,手中虽有三瓜两枣,但和侍书大人比起来,委实不值一提。”
夫妻俩互相谦虚吹捧看得一屋子丫鬟忍俊不禁。若非情况不允许,她们当真想捧腹大笑。但如今只能尽力忍着,忍着。
徐二郎也笑了,瑾娘怕他不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儿,就又强调一遍,“我说真的,你真不必顾忌我们。我们去了是照顾你的,不是为了当你的负担。若是成了你的负担,我们过去这一趟还有何意义。二郎,人生当真匆匆,你若有想做的事儿,就抓紧时间做,莫要辜负了光阴,等垂垂老矣的再后悔。”
徐二郎不知有没有把瑾娘的话听到心里,但从这天起,他似乎突然“佛系”起来。
就连早先还有的宴会也不怎么参加了,整天一从衙门回来就钻书房。
瑾娘抽查了两次,发现他在书房中也不是忙碌什么公事,而是捧着书在散漫的翻看。
瑾娘对此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徐二郎这又是在搞哪一出。不过,但她相信徐二郎的能力,也相信他不是胸无城府,半点计较也没的人。他如今这么闲散,要么是事情的进展一如他计划中顺利,要么就是他的计划还没进展?
瑾娘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索性不再为难自己了。
她问徐二郎,“你每天都看这些书么?”不是《中庸》就是《大学》,这书有什么好看的?他都翻了百八十遍了。
徐二郎点头,视线却没从上移开。瑾娘是不知道他又从上看出新意来的,就问他,“你若是单纯看书,不如回翠柏苑看?荣哥儿还有小鱼儿他们多好久不见你了,怪想的。”
说好久不见有些夸张,毕竟顶多也就两三天而已。但这也足够让小家伙们不开心了,小鱼儿都念叨了好几次“爹爹不疼她”了。瑾娘虽然借口他公务繁忙,给敷衍过去,但看小鱼儿还是气咻咻的。
徐二郎闻言心中有些歉疚,这两个月来为了谋取外放一事,确实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了。他疏忽了儿女,这委实不该。
“那就走吧。我多带几本书,之后几天就不过来这边了。”
两人回到翠柏苑,果然就见小鱼儿正嘟着小嘴巴和长乐嘀嘀咕咕。看见瑾娘两人过来了,小鱼儿轻哼一声,脾气很大的扭过头,只留下两个小揪揪上带着的珠花,晃啊晃的。
瑾娘掐一下徐二郎,看吧,看吧,你小棉袄生气了。
徐二郎眸中俱是笑意,不紧不慢走过去。
瑾娘才不看那对fù_nǚ腻歪,她就问长乐,“翩翩呢?怎么没过来?”
长乐觑一眼二叔和小鱼儿,见二叔专心哄小鱼儿,没注意他们这边,才红着脸小声的和瑾娘说了两句。
瑾娘了然,原来是月事来了不愿意折腾,怪不得没过来吃饭。
翩翩小时身体不好,虽然之后被桂娘子调理过,身体变得健康,但骨子里到底有两分虚弱,也因此她月事来的相对晚些,直到今年年初才来了月事。也因为身子骨稍有些柔弱,来月事后她就有些痛经。好在桂娘子妙手仁心,调理过一段时间就给她治好了。如今月事来了虽然肚子不会痛了,但终归还有些不舒服,小姑娘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蔫蔫的,只想在床上躺尸,根本不想动弹。
瑾娘闻言拍拍长乐的手,示意她知道了。
她准备晚饭后偶过去看看翩翩,小姑娘心思纤细敏感,月事来时尤其喜欢多愁善感,她不过去看一趟,就担心翩翩又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再哭鼻子。
眼见着天色不早了,瑾娘让青苗吩咐丫鬟传膳。
这时候荣哥儿也被奶娘抱过来了,小团子二十余斤,当真是个肉蛋蛋。瑾娘抱一会儿还没什么,抱得时间长了胳膊疼的打颤。
她可清楚这小祖宗的分量了,所以接过来立马给他放在专门给他坐的餐椅上。荣哥儿本来还想哭,可长乐立解开荷包逗他高兴,荣哥儿就想不起哭这回事儿了,乐呵呵的和姐姐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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