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看着徐二郎狐疑的眼睛,只是笑眯眯的回了一句“你不懂”。
他那里懂得她那点小心思。虽然她也挺不喜欢来回折腾的,但是经年久月呆在一个地方,人在心里上也会产生一种疲惫和厌倦的心思。多换换地方好啊,换地方就等于换心情,她可喜欢了。
瑾娘想着想着就笑了,徐二郎虽然看不懂她在笑什么。但她笑的那么甜,眼睛里冒着蜜糖一趟,徐二郎看着面上漾起笑容,胸口某一处地方也越来越火热。
他突然躁动难耐,惹不住拉住瑾娘的手要把她扯到大大的浴桶中。
瑾娘此事却陡然开口,“爹今天上午……”
方才还甜腻的气息戛然而止,徐二郎脸都绷起来。“他上午又做什么了?”
瑾娘就把徐父的要求说了一番,说完苦恼的掬起一捧水,一边往徐二郎身上撩,一边发愁道,“父亲这样,可这么办是好?”
他们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都险些拘束不住徐父,实在不能想象若是徐二郎外放,他们都跟着走了,徐父无人拘束,会浪荡成什么样子?
别怪瑾娘根本没想过把徐父一道带走,这根本不不被允许。因为历经几朝的皇帝都对外放官员的家眷管束严格。
这个严格倒不是说要求他们必须做什么,必须不能做什么。而是要求,外放官员的家小,最起码要有在京城的。这自然是为了让外放官员心存忌惮,不至于被人撺掇着做出忤逆犯上的大事。所以若是徐二郎外放,按照瑾娘的想法,徐母肯定不会跟着去,毕竟京城是政治中心,繁华热闹,徐母肯定不舍得离开。既然徐母都不去,徐父自然也没有去的必要。而徐二郎一走,三郎不在家,徐父还不是摘了紧箍咒的猴子,想怎么耍就怎么耍?
徐二郎一听瑾娘这话,眉头拧的更紧了。他想起父亲的品性,一时间心烦意乱,不由拧着眉头和瑾娘说,“先别想这些了,左右距离外放还有些日子,我琢磨着怎么才能一劳永逸。”
瑾娘闻言瞪大眼,拍一下徐二郎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你这话可有点大逆不道啊。
什么叫一劳永逸?除非把徐父一巴掌拍死了,不然你这辈子休想一劳永逸。
但这话说出来更让人丧气,所以还是不说了。
这之后两月徐二郎明显比之前忙碌起来,偶有几日还会晚归。索性他即便忙到再晚也会归家,瑾娘倒是不太担心。但他晚归的时候,身上总带着酒气,这让瑾娘控制不住的心疼。
可她更明白,想外放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徐二房要去的还是繁华的翼州。他如今从五品,那么外放的官职最少也是正五品。
正五品已经差不多是一个州府的二把手了,这要是心黑一点,在地方上一年捞个几十万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一件事。
虽然徐二郎不是那等贪腐之人,那朝中多的是那种官员。
而那些肥缺在这些人看来就是一块儿肥肉,谁不想咬上几口?所以想谋外放的也不只是徐二郎一个人,朝中多的是人想出去几年,挣个资历,顺便挣点儿女婚假往来的银子。
狼多肉少,这就考验本事了。
徐二郎本事不低,可他官职低位,背后也没依仗,可发挥的空间很小,所以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筹谋。
两个月也足够李和辉和宿迁看出徐二郎外放的心思了,这一日休沐,两人结伴来了徐府,就和徐二郎说起外放的事儿。
李和辉是不赞成徐二郎外放的。于公来说,徐二郎如今正得盛宠,他这么按部就班的来,等在翰林院熬三年资历,回头六部的官位还不是任由他挑选?他现在一走,这些可期的前景可就打水漂了。而且翼州多豪强门阀,不是随便一个官员贸贸然过去就可以打进去的。徐二郎即便有通天的本事,在那些氏族门阀经营百年的地盘,你也不得不盘起身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日子。这显然不在徐二郎的承受范围内,所以,可以想象他外放后日子会有多困难。
于私来说,翩翩有一半可能会和兄嫂一块南下。虽然翩翩留在京城的可能也有一半,但李和辉不敢赌那一半运气。他现在见翩翩的机会就很少,自从求娶后,他甚至一次都没见过翩翩,这还是两人都在京城的情况下。那若是两人天南海北的分开了,想见上一面更是比登天还难。
有这两重考虑,李和辉就劝说徐二郎,不如留在京城。
宿迁却和他有不同的考量,他觉得翰林院虽然清贵,但难处政绩。而且悠闲日子过久了,容易磨灭人的斗志。
他也想趁着还算年轻,都奋斗几把,某个外放做出点政绩。但是今年明显是不成的。毕竟老妻怀有身孕,她上一次生产坏了身子,也上了年纪,宿迁担心自己真的外放走了,老妻身边没有自己看着会出意外。
人到中年,真是一点意外都承担不起。所以与其现在就雄心万丈的外放,他更愿意再等等。等小儿安全产下来,再琢磨去外地任职的事情。
他暂时走不开,但对于徐二郎外放却是非常赞同的。不过翼州的形势确实复杂,那早先两个在翼州做出政绩的官员,也都是翼州各豪门世家出来的人才,所以才能在翼州官场如鱼得水。而徐二郎勉强算是平西侯府这边的人,可侯府是权贵,翼州多门阀,世家门阀和朝中权贵势不两立,这更增加了徐二郎外任的难度。
宿迁推心置腹的将自己的考量都说出来,徐二郎微微颔首,听得认真。等宿迁说完后,他却问了一个看似毫无关系的问题,“我想去翼州的事儿,你们怎么知道的?”
宿迁翻他一个白眼,“这官场上有什么秘密么?只要是想探听的,总能知道。再说了,做过了就会留下印记,我们这些老鸟儿稍微一推敲,也就琢磨个**不离十了。”
徐二郎听他自称老鸟,不由嘴角抽了抽。就连李和辉,面上凝重的神色也有转圜,变得轻松些许。
徐二郎道,“外放的事情,我是下定了决心。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最后究竟能不能去翼州,还要看天意。”
宿迁听话音觉得有些微妙,不由敲着茶几问他,“怎么,有人不想你去翼州?唉,我说你消息也够灵通的啊,怎么就察觉到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