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被这个突然想起的问题烦的不要不要的,若非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做出失礼的举动,不然她又要揪自己的头发了。
不过最后证明,刚才想的问题纯粹是她庸人自扰。
因为现场中人除了长平,无一不是心思玲珑之辈。只看她们相携而来,且都面带尴尬,就能把事情摸个**不离十。
都是做人长辈的,哪好意思闹小辈难堪窘迫?所以谁都不会主动问起这件尴尬的事情,仿佛她们因何相识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而重要的是,“这是你朋友么翩翩?”
翩翩忙不迭点头,随后又给瑾娘介绍了柯柯。说完这些她才看向李和辉,纠结着问还是不问。
可不等她纠结出个所以然,李和辉已经轻笑着开了口,“柯柯是我表妹,她是家中长女,上边没有兄姐,只是下边有两个弟弟。”说这些就是为了说明,“柯儿想来杏林节,无奈家中没人能抽出空来,也没有合适的人陪她。姑父知晓我今日要来,便将柯儿托付给我。”
听到此处,瑾娘心中立即泛起狐疑:说的好是带表妹玩耍,可你这表妹不小了,粗一看和翩翩年岁差不多,这可是大姑娘了,家长让她和异性避嫌都来不及,怎么会特地将她托付给你照料?除非……这又是一桩相亲!
别怪瑾娘条件反射就想到这里,实在是这个时代的人相亲都走的这一套。而且早先李和辉和七小姐相看,不也是带着七小姐去赏灯么?赏灯和参加杏林宴,这都是娱乐消遣活动,这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心中转过这个想法,瑾娘又敏锐的回忆起,李和辉称呼柯柯的父亲为姑父?
李和辉是皇室中人,他本家的姑姑很多,但长女和柯柯年纪相仿,且下边有两个弟弟的,数来数去也只有一家。而非常不巧,那家的女儿是个县主,之前在元宵节前夕,因为甩开了嬷嬷出去玩耍,被人贩子给拐走了虽然这事儿在外边是瞒着众人的,知情的也都是京城官僚圈子中的人,谁也不会把这事儿传出去,以免惹得陛下忌讳。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背后不少人念叨这位县主倒霉呢。
可说起来还要感谢她,若不是她遭了难,这事儿捅到了允文帝跟前,元宵节当天京城根本不会布下天罗地网去抓捕人贩子。而若是没有那么多部门配合,那么多人手被撒出去,那翩翩想要被救出来,简直难如登天。
想通了这一茬,瑾娘看向柯柯的视线就温柔许多。接连说了两声,“这姑娘好,瞧着就有福气。翩翩你们年纪相仿,若是合得来不妨多聊聊。”
翩翩闻言就有些莫名其妙。讲道理,嫂嫂是从不干涉她的交友情况的,除非对方家世或人品上有重大缺陷或瑕疵,不然嫂嫂是不会提醒她,要和谁谁交好,要和谁谁打好关系的。可如今嫂嫂竟然提及此事……这其中莫不是还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翩翩心中狐疑,却没将这个问题问出。不过等杏林节结束后回到家中,她就问了这个一直憋在心中的问题。
等从瑾娘口中得知,她之前获救还有柯柯的几分功劳。而且她们两人也是有缘,竟然都被同一拨人贩子拐走,那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有缘分,那就要把缘分守住,做一对好基友啊。再说那姑娘看着就单纯可爱,没什么怀心思,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岂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不说这些远的,且说当前,因为到了杏林节开幕的时间,几人都在长安和长平的引导下,去了智信堂。
智信堂听起来像是一间阔朗的轩室,其实不然。这只是个碑刻的名字罢了,而碑刻上刻了一篇文章,名曰智信堂。听长安科普,这篇《智信堂》乃应天书院的建校山长所写。上边简提了学生在校应遵守的礼仪规范,简述学生应不骄不馁,奋发向上,最后还呼吁学生应心怀大志,为苍生百姓谋福祉。
瑾娘听到时就觉得这绝对是一篇鸡汤文,无奈这个年代的读书人非常吃这套,尤其是应天书院的学生,入学之初就先会背这篇《智信堂》,人人将里边提及的东西奉为圭皋。
而学校的历任山长也有意思,他们见这《智信堂》这么好用,最后干脆在智信堂之下修了广场。这之后但凡开学之初的大会,或是学校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通传,就将学生全部召集到这里。
智信堂俨然成了个学校大礼堂。当然,这个年代的人也是不懂“学校礼堂”什么意思,但这却不妨碍他们把智信堂当成大礼堂使唤,也不妨碍智信堂发挥大礼堂的功能。
话又说回来,智信堂整体高于下边广场一截,确实很适合在这里举办一些活动。这不,如今智信堂下边广场上就摆满了凳子,而智信堂上边的台子上,山长和副山长象征性的讲了两句话,并给出了这次杏林节的辩论主题,杏林节就这么开幕了。
瑾娘文学素养一般,上边山长念叨的一大串古语她也记不住,但是好歹也是重点大学毕业,基本意思她倒是听懂了。其实这杏林节的辩论主题也简单,大约是要辩论“功过相抵,然也?”
瑾娘觉得自己理解的是没错的,但是万一呢?万一错了那下边还听个啥意思?
她有心问问徐二郎,让他翻译一番,可随后想到之前徐二郎还嘲笑她拉低了家族基因,当时徐二郎调笑的眼神她还记得一清二楚。她不能记吃不记打,再这么送过去让他嘲讽,那多丢脸啊。
这么想着,瑾娘就看向长安和长平。
可惜这俩小子丝毫没将多余的视线给瑾娘,他们都在琢磨论题,摩拳擦掌的准备稍后上去一展风采。
虽然明知道去了也是给人送菜,肯定要被高年级的师兄以及外边过来的机敏善辩之辈踢下台,但是长见识的机会一年也只有这一次,错过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