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们欺人太甚,侯府的人却觉得,是咱们不识好歹。”徐二郎轻哂了一声,“这事儿指望从平西侯入手解决,让他们主动放弃翩翩,想来是不可能的。既如此,那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瑾娘却真心的发起愁来,这一时半会儿的能想到什么好办法。最行之有效的办法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翩翩选定个未婚夫婿,将双方的亲事定下来,这才能一劳永逸。
但这才真正不好办。
首先能入得她和徐二郎眼的男儿不好找,即便找到了,对方的家世也一定远不及平西侯府。那日后平西侯府施压,这亲事能成的几率微乎其微。而若是想给翩翩找个平西侯府得罪不起的权贵人家,这有点痴人说梦。除非是给人做继室,或者妾室,不然翩翩这种出身,还真攀不上那样的门户。所以,真是越想越愁,越想脑袋越大。
瑾娘就这般胡思乱想着,缓缓睡去了。
翌日却收到宿迁和李和辉的帖子,道是隔日会来家中打扰。瑾娘一看就乐了,问徐二郎,“他们想上咱家来,只管登门就是,谁还能把他们拦到门外不成?偏这两人还见外上了,还正儿八经的下了帖子。”
徐二郎就说,“许是因为父母在的缘故,不好失了礼数。”
“这也有可能。”瑾娘又看帖子上,宿迁说是举家都来,那就要操持个小宴席了。当下她就把翩翩叫了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一通,翩翩就斗志昂扬的忙碌去了。
瑾娘看着翩翩的背影走远,不知为何心里一动,脑中突然划过一道灵光。她当时就想,翩翩急需个未婚夫婿,而李和辉这个婚姻老大难,想来这些日子被庄郡王妃和太后逼着相亲也麻木了,那他们两个能不能互相解救一下?
心里一划过这个念头,瑾娘就不可抑制的震颤了下,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起这样的念想。随即又控制不住思考起这念头的可行性。
从逻辑上来说,这个设想实施的可行性还挺高,毕竟男未婚女未嫁,男才女貌,辈分上也相当,还是可以凑成一对的。但不合适也有二:其一自然是两人年纪相差较大,翩翩过年才满十三周岁,李和辉虽然少年英才,算是翰林院年纪最小的官员,但也已经二十二岁左右,将近十岁的年龄差,这相差有些大。再来,还是门第相差悬殊的问题……这真是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的高山。那这亲事,罢了,罢了,不能因为自己急需个贵人,就把无关紧要的人扯进来,那做事也太不讲究了。
瑾娘就打消了这个心思。
她这个念头连徐二郎都没说,因为觉得没必要,也是不想时不时的提起这事儿,让他烦恼。
却说翌日宿迁和李和辉早早就登门了。
瑾娘和徐二郎在门口迎了几人进来,稍后在后院花厅中陪宿迁夫人说话,宿夫人歉意的道,“年关正是忙的时候,我原想着,还是不过来打扰你们了。偏宿迁说年后就要回去朔州一趟,也没空过来给你们拜年,干脆就提前来了。”
瑾娘这才知道,此行还是有原因的。不过年后回朔州?这时候冰天雪地的可是不好赶路。再说,一来一回要耽搁不短时间,那宿迁能赶在元宵节之后的大朝回来么?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才非得回去一趟?
瑾娘还没把这些问题问出口,宿夫人就苦恼的说出了原委,“家公这几日频频做梦,道是曾祖父母托梦告诉他,屋子里漏雨,他们冷得很。家公人老了,也信风水鬼神,就说我们去世的曾祖父母坟墓上怕是有什么不妥,就准备亲自回去一趟看看究竟。他年纪大了,原本我们不想他来回跑腾,可老人家执拗,硬是说不亲自回去看看,心里一直搁着事儿,夜里睡不着觉。又说他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不定什么时候一闭眼就见不到隔天的太阳了,就想趁现在还能走动,回去给祖宗们上柱香,也探望探望家里还有的几位叔祖父。这理由给出来,你说我们能不依么?真要是不依,我们还不成大不孝了。”
宿迁夫人一脸苦恼,瑾娘闻言却不知道怎么劝说。有时候这些神啊鬼啊托梦啊的,还真不能不信。最起码她是不敢不信的,没见她都魂穿到这架空的时空了么,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和存在的?
再说,老人家故土难离,想要回去一趟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也入京五六年了,思念家乡无可厚非。再来也确实上了年纪,之后腿脚不灵便,想再回去故土,怕是要躺在棺材里被儿孙送回去了。这么说起来,今次去一趟也好,了了老人的心愿,也好让老人之后在京城生活的无忧些。
瑾娘就如此这般劝说一番,宿迁夫人就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几日正收拾行囊,准备等初二就起身回去朔州。”又道,“眼瞅着就过年了,家里东西都准备好了,万没有现在就出发的道理。再来大年初一宿迁这些当官的,还要在宫门口跪拜,也不好请假归家。所以我们就定了大年初二回去朔州。到时候就来不及过来府里,给你们拜年了,还望你们体谅一些。”
瑾娘自然是体谅的,让宿迁夫人别把这事儿挂在心上。他们两家关系亲近,还真不在乎这些客套。
瑾娘又问及几个孩子是不是跟着一道回去,宿夫人就说,“我们准备带大郎回去,他也不小了,能帮着我们跑腿做些事情,带他上路历练下也好。至于宿轩和宿征,我们准备留下。”
说起宿轩和宿征,宿夫人又看向瑾娘,“直说吧,我这次过来,就是想把宿轩和宿征托付给你。”
宿夫人笑着说,“京城中和宿轩关系最亲厚的,就是你们家大人还有李大人。但是李大人出身郡王府,他又没有成亲,于情于理我送过去都不合适,也不放心。选来选去,我也只能把孩子送到你家来。你们夫妻两人,我是绝对放心的,孩子交给你们,我才能不惦记他们的安危冷暖。”
怎么会不惦记呢?毕竟是第一次和孩子分离,不管哪个当娘的都不可能不惦记孩子。
但是宿轩和宿征虽说大了些,但也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小孩子看着健壮,可沿途赶路又不是一两日。外边冰天雪地大人都受不住,更何况孩子了。
可把孩子搁在府里,他们也不放心,毕竟宿轩和宿征都太小了。府里虽然有仆人,但是管不到主子头上,两人要是拗性上来,出去玩耍是小事儿,若是被人引诱蛊惑了,做出无法无天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所以左思右想,宿夫人就和宿轩商定,想要将宿轩和宿征托付给瑾娘看顾几天。
瑾娘自然是应允的,就打趣的笑道,“好啊,我说今天怎么巴巴的过来瞧我了,原来是有事儿想托付我。你啊你啊,你就是提前一声招呼不打,直接把孩子扔过来,我还能不管他们不成?咱们什么关系,那里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来。”又说,“你把他们两人送来我还求之不得呢,正好长平断了腿,不能出门,整天吵着无聊。若是宿轩和宿征过来家住,那小子保准乐的上天。”
又说,“也不用特意给宿轩好宿征收拾院子,就让他们分别和长安长平住你看可行?宿轩和我们家长安关系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宿征和长平友好的恨不能一同上茅房。把他们两人送去给长安长平一道玩耍,保准他们再不想着去街上玩闹了。”
宿夫人原本也是这么计划的,如今瑾娘把她想的都说了,她自然感激,就抓住瑾娘的手,“我也不和你说道谢那些客套话,你且等着,等我们从朔州回来,我好好操办一桌酒席款待你,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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