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允文帝得知这两个字的来历后,表情就不大妙了。
他将来兴许为委以重任的官员,竟被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赐了字,这若是以后收起来,也不好听啊。
允文帝便当场赐字“士衡”。士自然不用提,而“衡”与徐翊的“翊”都有辅助之意。若说陛下只是为了贴合徐翊的名次给他取了“士衡”为表字说的过去,可这个辅助之意,总归让人忍不住多想,觉得这是不是陛下看重的股肱之臣。
不管是不是,反正因为陛下赐字一事,众人对徐二郎都不免高看一眼。
名次既已圈定,随即陛下钦点了状元、榜眼、探花、另直接赐予官职,状元入翰林院,为正六品编纂,榜眼探花为从六品编修。
科举一事自此已结束大半,剩下便是状元游街,以及几日后由陛下举办的款待诸多学子的杏林宴。只有这两件事都忙完,三年一届的此届科考才算是告一段落。
天色已晚,众人从宣德门出发,跟在钟鼓铜锣后边,开始了今天最后一个节目。
瑾娘早就让人订好了一家酒楼的二楼,为的就是看徐二郎游街。虽然当时不知道他具体的名次,可会试的状元,殿试考的再差,也落不到二甲传胪的名位上去,所以不管怎么说,定个二楼包厢肯定是没错的。
原本依照徐家的门第,想要在如今这个时候定个二楼包厢还真有些困难,可一来平西侯府伸出了援助之手,二来掌柜的也知晓了这乃是会试第二名的家人所定。不管是出于结交和讨好的心思,反正最后包厢顺利定了下来,瑾娘也客气的推辞了平西侯府帮忙定的包厢。
远远就听到钟鼓齐鸣、鞭炮齐响的热闹声,不管是二楼包厢的客人,还是底下围观的民众,全都兴奋起来。
此时有关殿试名次的事情,已经传了起来。瑾娘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厮还没回来回禀,倒是这家酒楼的掌柜的率先知道的了消息,所以亲自过来给瑾娘报喜了。
不仅如此,掌柜的还送了好几盘蜜饯糕点,连带着茶品都换了上好的毛尖。甚至还将他们定包厢的银钱给退了,委实是个玲珑圆滑的掌柜。
“来了,来了,快看快看,状元长得好英俊啊!”
“榜眼也不差!”
“探花也貌美!”
“说什么貌美?貌美是形容女子的,可不能用在男子身上。咱们可不知道这位探花郎的脾气如何,说话可都悠着点,以防得罪了人,事后被教训。”
就有人插话说,“怕什么啊?法不责众,就是探花郎听见了又岂能把众人都处罚一遍?再说了,我们躲在人群里说,他也认不清是谁在起哄不是?”
“是极是极。只是今年衣架的三位官人都生的俊俏,而且看年纪,都在加冠左右,比之上年还要年轻啊。”
“可不是。”
“就是探花郎不是其中最美貌的,要说最英俊的,我觉得还属状元郎,榜眼也生的好,跟那啥啥玉树似得,哎呦,小郎君都害羞的脸红了,这还这是年纪小啊。”
瑾娘已经到了窗口,可窗口处已经挤满了翩翩、长乐和小鱼儿。小鱼儿在最中间,长乐和翩翩在左右两侧。至于被瑾娘特意拉来看热闹的长安长平,因为个子高,就在几人后边。这倒也影响不住他们观看,毕竟比起姐姐妹妹和小姑姑来说,他们确实生的有些过于高挑了。
这里没瑾娘的位置,瑾娘就默念了一句:几个小白眼狼,转而走到另一侧的窗户处去看。
这间厢房因为在拐角,窗户一个大一个小,小的那个被姐弟几人占据了,这个小的虽只容一人站在跟前,可对于瑾娘来说也足够了。
她往外看的功夫,那边喜庆的跟娶新嫁娘一样的队伍已经过来了。
随着众人越走越近,瑾娘将徐二郎的面容看得愈发清晰。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状元袍服,带着官帽。他是鲜少穿这么喜庆的颜色的,平时的着装也已暗色和素色为主。当时他们成亲时,他是穿的火红的新郎服,可惜那时她太激动,都没仔细看清楚,如今脑海中关于那时的印象,也不过初见时的惊艳。对于他的着装,则几乎忘完了。
可此时再一看他的模样,那些她以为已经淡忘的记忆,却全都从脑海深处跑了出来。
俊měi bi人的徐二郎,那时他还不如现在稳重,还有些青涩。可即便如此,他玉面郎君的模样依旧让人心折,怕是她见他第一眼,就被迷惑了。只有她尚以为自己定力足,耐得住美sè you.惑,可实际上,不提也罢。
小鱼儿和翩翩长乐此时已经激动的喊开了,小鱼儿大声喊“爹爹,我和娘亲在这里。”
翩翩喊,“二哥,看这里。”
长乐,“二叔,二叔,你往这边看。”
三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此时跟三个狂热追星的小疯子似得,又蹦又跳又喊又叫,可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不得了。
长安长平许是觉得这样的姑姑和姐妹有些丢人,所以赶紧往后撤了撤身子,不想让人误以为他们和这三人是一伙的。可惜,撤离开窗户就看不见二叔了,所以两人想了想,就又纠结的凑近了,探头往下看。
瑾娘被她们喊的耳膜声疼,想出声制止她们别喊了,外边钟鼓齐鸣,吵得厉害,加上周边的围观群众,还有其余二楼包厢的客人都在大声喊着“状元看过来”“榜眼看过来”“探花看过来”,吵吵闹闹的,下边游街的人能听清是谁喊的才有鬼。
徐二郎……徐二郎真的侧脸看了过来。
瑾娘赶紧对夫君大人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得了,她怎么能把徐二郎归到普通人行列。他是普通人么?不是啊!他常年习武,从未中断过,耳朵好使着呢。
小鱼儿看见爹爹看过来了,兴奋的小脸都涨红了。她知道爹爹肯定听到她的声音了,往这边侧首肯定也是看她的。可惜这家酒楼其余包厢的夫人小姐们不这么想啊。
她们叽叽喳喳的,还以为是她们的喊叫声把状元郎的视线吸引过来了,所以激动的往下抛荷包帕子和首饰珠玉呢。
小鱼儿: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