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郎听懂瑾娘想问什么,不由哂笑一声,给她夹了一筷子小菜回道,“哪来的那么多巧合,昨晚我就见过三郎了。”
瑾娘眉头一拧,徐二郎也没瞒着她,将昨晚的事三言两语说了。
这若是徐翀在这儿,指定要唠叨二哥娶了媳妇忘了兄弟。那事多伤他脸面,他也该娶亲了,正要脸面的时候,二哥能不能替他着想一点?
可惜,徐翀没在,徐二郎也没有替他隐瞒的心思,直接就告知给瑾娘。
瑾娘:她错了!她就不该怜悯三郎,就不该对他心存愧疚。亏她还以为自己成了隔断牛郎织女见面的王母娘娘,为此见到三郎时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儿。却谁料,这人瞒着她暗度陈仓!
瑾娘气的狠狠咬了一口,结果一下咬在银筷上,发出咯吱一声响。
徐二郎抬头看过来,见她也傻眼了,不由取笑她,“你当自己牙口多好么?也不怕蹦了牙?”
瑾娘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三郎做事太没顾忌,这不好。”
徐二郎点点头,“所以我今天早起就将他教训了一顿。”
瑾娘闻言就不知道说啥了。
说徐二郎只把三郎教训一顿,这教训太轻了?还是说,三郎根本没有悔过之意,以后指定还会如此行事?
瑾娘琢磨着,好一会儿后开口说,“还是要尽快让他和佳玉完婚。”
徐二郎闻言就问她,“那姑娘人品如何?三郎不介意女方家世,这是他娶妻,就按他的意思来。不过女方可以出贫微,可以容貌平平,却不能人品有瑕,刁钻。”
瑾娘听话听音,就知道徐二郎又开始宠弟了,怕是他现在也认同了这门亲事,那她还有啥好说的?
瑾娘就仔细说了陈佳玉的人品。这姑娘就如瑾娘说的那样,活的特别认真,那也是个有骨气的。虽说如今她被困在徐府中出不去,但也没有整天坐在院子中自怨自艾。她开始绣花挣银子,为自己挣几个私房钱;另外听说瑾娘这里有不少书,空闲时候还过来借书,特别认真的看了一本又一本。
瑾娘对这姑娘的观感特别好,所以不受控制的说了她几句好话。但她还算冷静,所以整体评价比较客观。
徐二郎沉默听着,心里有了谱。
稍晚些夫妻俩用完早膳,便准备去林府做客了。
已经有跑腿的大早起过去送信,林府那边不会被打的措手不及。再来都是自家人,也不用准备什么,说去去就是。
此次去林府,自然是要带上几个小的。
长洲几人上完一堂课便欢快的辞别先生,来翠柏苑找爹娘。那时瑾娘已经收拾妥当了,而徐二郎去鹤延堂给二老请安,也已经回来。
一家人说着话便上了马车。
马车分了两辆,长乐和小鱼儿坐在后边那辆稍小的马车中,瑾娘和徐二郎带着三胞胎坐在前边那辆马车。
一路上长洲还不消停,还凑到他爹跟前告状。说爹不在家的时候,娘管他们管的可严了。等闲不让他们出府,即便出去做客,第二天也要将前天欠下的功课补上,有时候甚至还要加倍……见过这样凶残的娘没有,他觉得他娘就是独一份,被人家的娘肯定不是这么对待孩子的。
徐二郎闻言微微颔首,回应长洲说,“你娘做的好。”
长洲呆滞。
徐二郎继续说,“都说‘慈母多败儿’,又说‘父母之子深则为之计之远矣’。你娘担心爹不在府上,你们卫队学习懈怠,所以才严加管束你们。这是为你们好,须知道想要出人头地不过两条路。武举你不成,若是读书再读不出功名,以后可该如何谋生?如何给你妻儿庇护?”
长洲懵着一张脸,听不懂爹爹在说啥?
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有妻儿了?
长洲晕乎乎的看着爹,总感觉从爹嘴里出来的没个文字他都认识,可是拼凑成一句话,他怎么就听不懂意思了呢?难道他真像二哥说的,在读书上也没什么天分?
长洲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倒是长晖,一半听懂一半没听懂,此刻就皱着小眉头,沉默的思考爹爹说的话。
两孩子都安静了,到衬得在一旁“咔嚓”“咔嚓”捏核桃的长绮有些吵闹。
瑾娘和徐二郎都看向长绮,就见小姑娘慢吞吞的抬起头,将手中白生生的核桃仁递到两人跟前,“爹,娘,吃核桃么?”
徐二郎揉揉她软软的小揪揪,“爹不吃,给你四个吃吧,他需要补补脑。”
瑾娘抿着唇,忍住笑。她眼瞅着长绮以不容拒绝的姿势,将几颗核桃仁全都丢到长洲嘴里,长洲回神后嫌弃的要吐,偏这动作不文雅,也不符合护粮食的规矩。爹爹在跟前盯着,长洲再不敢以试法,默默的将那核桃仁嚼碎吞下去。
他最讨厌吃核桃了,一股子怪味。
娘以前说以形补形,说吃骨头汤对长高有效,说吃猪蹄有利于脚伤痊愈,还说吃花生胡萝卜什么的补这补那,花生胡萝卜就算了,这些他也吃,吃点也无妨。可是核桃他就厌烦那股子怪味儿,再说,娘从那儿知道人脑子和核桃仁模样像的?吃核桃补脑在他看来是无稽之谈,所以再也不要哄他吃这些东西了。
他已经长大了,是个可以独立思考的少年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好哄骗了。
马车上,长洲又和瑾娘讲起道理来。瑾娘才不管会不会以大欺小,就用自己的理将长洲反击回去。长洲被娘说的哑口无言,以至于到了林府时整个人都在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