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翩翩担忧的那样,瑾娘和几个孩子这一路确实很不好过。
如今天可太热了,即将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太烫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然人恨不能一头埋到水里才好。
外边热,车厢中又闷又热,长乐和小鱼儿、荣哥儿还好些,好大大些能受住,但三个小的就不行了。
他们金尊玉贵的,长这么大那里受过什么罪?也就是来京城时吃了不少苦,之前有爹娘宠着看护着,他们再没有过什么不舒坦。
天太热,孩子吃不下饭,三天时间不到就瘦的下巴尖尖的。
瑾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嘴上很快起了燎泡。
徐二郎没那么多关心的话,但面色也很沉重,许久都露不出个笑模样。
这样下去是绝对不行的。徐二郎想过后,当天晚上就和瑾娘说,“以后晚上赶路,白天就在驿站休息。”
这自然是最好的方法,但也不是每天都那么碰巧能在驿站休息的。不过这也无妨,总归没有驿站还有阴凉地,到时候大不了让下人把马车停在树荫下,他们都在车里睡大觉。
瑾娘点点头,说了声“好”。
“那咱们用过饭后就继续赶路么?”
徐二郎摇摇头,“今天就算了,从明晚开始吧。今晚让孩子们好好歇着,明天白天也休息一天,到傍晚天不热了再赶路。”
瑾娘把这事儿给几个孩子一说,不单是三胞胎欢呼雀跃,一下蹦过来抱住夫妻俩的大腿,就是长乐几人,也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小鱼儿还忍不住慨叹一声,“夜里赶路好啊,夜里没太阳,我们就是出来在马上坐一会儿也晒不黑。”
这倒是事实。
瑾娘闻言也心动,在马车上坐着是挺舒坦,但是凡事过犹不及。长时间坐着颠簸的很,一天下来胳膊腿腰都疼的受不住。
有时候她也恨不能去和徐二郎换换位置,让他坐马车,她骑马才好。但一想到天上那么大的太阳,瑾娘就忍不住畏惧。她这一身白白嫩嫩的皮子养起来费了多少心啊,要是这么轻易就被晒黑了,弄粗了,她找谁说理去。
可要是晚上赶路那就不怕了,到时候她也可以出来松散松散。
事情就这么说定,几人都心满意足的回房休息了。
这之后赶路虽然依旧辛苦,但和之前相比总是好过不少,孩子们的怨言也少了。
几个孩子也尤其喜欢在山林中避暑,山林不比客栈,没客栈住的舒服,但山野间抓个麻雀虫子啊可太方便了。这可给他们增添了不少乐趣,所以即便没办法赶到驿站落脚,就漫天地里扎营,几个孩子也欢快的不得了。
这一路走了十天,路程才走了一半。
瑾娘是不着急,不过他替徐二郎急。
他可没假期了,可有孩子在身边他们也走不快,这样一来,吃些日子到河州是肯定的事情。
瑾娘有些烦恼,徐二郎却觉得无妨,“我给陛下上个折子,陛下会宽容些日子。”
瑾娘闻言赶紧点头,希望允文帝就如徐二郎说的那样好说话,不然不能按指定日期回到河州,徐二郎有失职之嫌,届时指定被人说御史参上几本。
这种都是黑历史,自然能避免就避免,所以瑾娘赶紧催着徐二郎去写奏折。允文帝早些批复了,他们也好早些安心不是。
允文帝的回复来的很快,当然同来的竟还有一道密旨。
宣旨的太监和徐二郎咬着耳朵说了几句,就冲瑾娘拱了拱手,然后骑马离去了。
瑾娘还想邀请人去河州转一圈呢,可既然人走了,那她就不开口了。
这种“钦差”,照应好了是本分,照应不好那肯定要在背后说他们是非。况且人家皇宫内院的日子过得舒坦的很,谁愿意去河州那种穷乡僻壤吃苦头。
嘿,不去正好,都省心。
徐二郎回来后,瑾娘凑到他跟前问他,“陛下给你什么密旨啊。”
徐二郎抬头看来,瑾娘赶紧凑过去献殷勤,给他捶肩捏背,谄媚的不得了。
徐二郎忍不住轻笑一声,将她拽到跟前轻声咬耳朵。
瑾娘面色越来越呆,随即露出嫌弃的表情,“十个皇帝九个想长生,这都什么事儿啊。”
没错,宣旨的太监过来传的口谕,就是让徐二郎派几个暗叹,去鞑子处再暗暗寻找那个给颉利完衡续命的巫医。
想当初颉利完衡比预定时间多活了半年有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当时河州危机,兵马粮草都缺的很,徐二郎和褚忠商议过后,两人阴损的将颉利完被巫医续命的事儿大书特书的了一通,将此事告知了允文帝。
可想而知允文帝得知此时有多激动,也是因此,之后河州战起,全国的粮草都火速运到了边境。
别以为这是陛下在宣誓作战的决心,这可不是。允文帝目的明确的很,他就是想要巫医给结颉利完衡续命的药丸。
战争结束后,朝廷大理寺的官员来宣布处置河州世家的旨意,顺带还带走了褚忠从颉利完衡的大帐中搜索出来的续命药丸。
这药丸究竟有用没用,谁也不知道。反正东西就是那么个东西,至于这究竟是真是假,谁说的准。
东西进贡上去,允文帝也一直没传来别的旨意,徐二郎和褚忠都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谁想到,今天旧事重提。
瑾娘纳罕,“那药丸……”
徐二郎在她耳边低语了两个字,“假的。”
瑾娘瞠目,“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
徐二郎忍笑,敲了瑾娘一下,“不是我与褚江军造假,是巫医给颉利完衡的药丸,被几个儿子掉了包,真药成了假药。”
瑾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