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血液落在晶莹的冰块之上,并不等官七画去擦就已经凝结成冰块外面的那层霜了。
官七画没有心思去管那伤口,只能一次一次地从上爬起,十分艰难地挪到了那盏小小的油灯之下。
油灯放置在桌子之上,并未因为气温低而熄灭。但是这可是这间冰窖里唯一的火焰了,这里好像也没有了能够再次点火的工具,所以即便是用它来烧绳子官七画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
坐在冰凉的桌面上,官七画一边哈着气一边将自己的手送到那火上去烤。
因为手是被反手剪在身后被绑上的,是以官七画其实并看不清自己身后的情形。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小心翼翼地将手腕凑上去。能烧到绳子那是运气,能烧到手那才是常态。
于是,这本该很快就解决的事便用了她不少的时间。
最后终于将手上的绳子烧开,官七画原本葱白的指尖与手腕皆多了大大小小好几处灼伤。
手很疼,但是如今的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个了。
因为在冰窖中待久了的缘故,官七画明显感受到了自己身上体温的下降。不敢多做停歇,自己将自己脚上的绳子也解开之后,她赶忙来到了冰窖已然被关上的铁门处。
因为怕外面的热气进来使得冰窖里的冰块发生融化,这冰窖里的这扇门也是请技术好的工匠特别定制的。门是有十几厘米厚度的大铁门,不仅重密封程度也是相当的好。
官七画贴耳站在门内,就连外面一丝丝的声音也听不到。
试着自己去开这门,可无论她如何努力这门就是纹丝不动。想来不是她力量有限,而是这门肯定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那可该怎么办?是这样的结果官七画并不意外,只是觉得有些颓然。
在这冰寒的冰窖之中,她若无法自己想办法逃出去,那留下来的后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和上回在停尸房见到的那个平西王府妾侍一样,直接被活活冻死。
当然,若不想成为她那样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外面有个人会来救她,那一切就好办了。
想到这里,她的脑中便又不自觉地浮现之前在水阁时,萧辰云对她说的那一席话。
他说,要她不要害怕,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将她从这里带回去。
但是他现在自己都身处险境,他真的会记起这里还有一个眼巴巴的在等着他来救她的官七画么?
因为实在是太冷,这回她穿的衣服又薄,而且之前还被人泼了水。官七画为了保证自己的体温不会下降得太快,而在那片小小的空地上跑起了步来。
不停的运动确实是能给人增加热量的,但是一直跑步身体也会觉得疲惫。
官七画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累的,只知道自己在这狭窄黑暗的地方跑了很久。久到她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要给她跑抽筋了,即便是如此她也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因为不跑意味着的就是死亡,她不知道萧辰云到底是否安好。但是她却知道他断不会是一个食言的人,既然他都答应了她不会抛下她,那只要他一脱险他肯定是会回过头来救她的。
不能没有希望,也不能放弃希望,官七画这样告诫着自己一步一步强撑着往前走。
但人到底是主观动物,就算官七画的意志还在顽强支撑,但是身体上的疲惫也是她完全忽略不了的重要因素。
官七画不知自己走了有多少圈,只记得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模糊,脚步亦越来越虚浮。
最后,她只感觉到自己像是踩到了一片云。然后陡然失重,身子直挺挺地往黑暗中一摔,“嘭”地一声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