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启震奇怪的看了祁思廉一眼,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一直跟自己过不去,不过虽然不顺眼但这老东西本事还是有的。不然在现在这个陛下的折腾下,大云早就跌落王朝的位子了。虽然贪也喜欢揽权也喜欢指手画脚,但是并不打压官员,反正在自己看来,除了贪这老东西的丞相当得还是挺称职的,又想了想今天朝堂上的情形:“既然丞相相邀,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将军请!”
“请!”
一路无话,进了丞相府田启震不禁惊叹祁思廉的品味。整个府邸修的相当的秀丽精致,并不显得富丽和奢靡,看这假山石的摆放,看这园林的设计,一般的书香门第都做不出这般的味道出来啊。带着惊异,田启震跟着祁思廉进了客厅,从这府邸看来,修缮这样的一座府邸并不花费太多啊,而且一路上的下人侍女的着装也并不是很好的布料,可这老东西也确实贪,到底怎么回事?
抿了一口香茶,看着疑惑的盯着自己的大将军,祁思廉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将茶碗放在一旁苦笑一声道:“大将军以为老夫真的愿意贪?”
田启震沉默了,贪腐之风可以说在大云王朝的广义皇帝时就大行了,当时的广义皇帝骆思悼穷奢极欲,为了搜罗钱财卖官鬻爵,可以说大云jūn_duì战斗力的败坏就是在广义皇帝一手造成的,虽然后来广武皇帝骆祁镇大练jūn_duì,整治官吏,但是贪腐却并没有根除。而广武皇帝驾崩后现在的皇帝骆恭即位,这个陛下只比他的爷爷好点,比他的父亲差太多了。想到这里,田启震不禁问道:“难道丞相贪还有难言之隐?”
“还记得当年广义先帝陛下当时的文字狱吗?”
田启震顿时大惊失色,这可是大云王朝的禁忌,稍微提及最轻的都是徙边十年。可丞相居然毫不忌讳的提及,难道……
“天下大索三年,前后牵连五十多万人,老夫的学生友朋和他们的亲人牵连进去的算起来就有三万多人。老夫那时才是户部侍郎,人微言轻,只能明哲保身为上。当年的广义陛下发话了,交钱三千万就只徙边二十年,交钱五千万只徙边五年,交钱一亿就免罪。呵呵呵,一场文字狱最后成了敛财大会,整整搜刮了……老夫当时清廉,学生友朋也大多都是没多少钱财的,当时就被冤杀了五千人,剩下的全都徙边了。老夫当时发誓,老夫就算穷尽一生之力也要筹钱将他们都赎出来。从此,老夫也开始贪,而且胃口越来越大……” 苦涩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祁思廉静静地闭上眼睛,自己叫思廉,是双亲希望自己当个清官好官,可最后双亲还是被活活气死了,而自己也被骂成了祁吞天。
田启震叹了口气,大云风气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当即拱手道:“那丞相……”
摆手打断田启震的话语,祁思廉道:“老夫就要告老还乡了,最后一个要赎的人前日老夫也赎出来了。大将军,其实老夫的这座府邸除了陛下的赏赐老夫自己的俸禄都没用多少就修起来的,老夫的俸禄也都用去赎人了。现在,老夫没有什么牵挂了,而且年纪大了,就不挡后生们的路了。”
“丞相,你要离开!?”田启震惊呆了,要知道现在朝堂上能压住群臣和当今陛下的就只有这个祁思廉了,毕竟托孤之臣和辅政大臣不是白叫的,而且更重要的事他有这个能力,“那丞相推荐何人担当丞相一职?”
“御史大夫昊东。”
“他!?”
“他是现在朝堂里为数不多的好官和清官了,虽然老夫老是被他指着鼻子骂。最主要的是,这家伙是一头犟牛,犯起犟脾气来,陛下都得避让三分。老夫现在想要牵制陛下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昊东现在才四十一岁,年富力壮,况且以他的才干当御史大夫是浪费了。”
田启震点点头,这个昊东自己也时相熟的,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是每次说话都在点子上,不论治军还是理政都有一手,虽然和祁思廉相比还嫩了不少,但是和朝堂上目前的那帮相比却强得太多了:“可我还是担心……”
“担心陛下不准是吗?”
“是啊,如果不是昊东也是先帝钦定的辅政大臣之一,就当今陛下的心胸早就将他下了大狱了。而现在丞相居然推荐他接任丞相一职,想想陛下就难答应,而我担心陛下会选姚启星。”
祁思廉也微微叹了口气,天意自古难揣摩,更何况当今陛下那阴晴不定的性子。自己本来就多番忤逆过圣意,如果换上一个更没有脸色的昊东估计陛下也不会答应,如果是应声虫姚启星就好多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对未来感到了深深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