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们又怎会走到今天这步。楚临风掩饰着眼底微微晃动的yè体,这一次,他非但没有怒火,反而哈哈笑吟道:“水榭同携唤莫愁,一天凉雨晚来收。”未等楚临风说完,叶箫雨接道:“戏将莲菂抛池里,种出花枝是并头。”楚临风非但没有怨他打断自己的念想,反而转头看向叶箫雨,目中满是惊讶,那惊讶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一种狂奔的喜悦。他问道:“你懂诗词?”叶箫雨微感蒙羞,道:“区区略懂一二,哪里谈的及jing。”楚临风叹息道:“若不是家门丧早,我想我会读更多的书。”叶箫雨心里涌上一阵痛楚,他忽然间懂得了眼前的这个少年,非但拥有着绝sè之貌和武艺,还满腹经纶。而这些,却是他从来不外露的。难道,他都是,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寂寞的消解着过多的情绪。而这样子,和自己又有什么两样。或许正是知音相惜的缘故,忽然把两个人之间的任何悬殊隔阂都给扯平了。他们的心第一次走得这么近。半晌,楚临风都是默默的望着眼前的景sè,听着涓涓的水声。这水声似乎越听越寂寞,就像是往事一样,平逸的过着。尽管人心在往事中渐渐的碎了,这水声依然流淌,它从不会顾忌人心的寂寞而停止本该继续的流逝。
叶箫雨竟从他身上看到了‘修短随化,终期于尽’的无奈。也许是自己真的长大了,他发现再近一年里,自己已经在莫名中隐隐的懂得了太多东西。而那些,都是曾经大人们所保守的秘密。片刻,叶箫雨也吟道:“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楚临风神sè已不在是刚才的那般惊讶,而是敬佩和快意。他终于自沉思中拔出来,笑了笑,道:“这是李商隐的《暮秋独游曲江》。”叶箫雨也是呵呵一笑,笑声极为开朗,神sè却已经添了几许惆怅。
见此,楚临风又道:“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叶箫雨接道:“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这是晏几道的,《蝶恋花》。”楚临风佩服道:“好记性。”两人仿佛是在暗中较技一般,但却都彼此心悦诚服。楚临风竟然翻下马来,那副狂生摸样不知何时已经不存在了。他恭敬的对叶箫雨说:“多年来,我始终都独自排遣着一些情绪。不曾想竟遇知音且不知,叶箫雨,对不起。如你不嫌弃,你我便做一辈子的知音如何?”他忽然放下狂傲的架势,反倒让叶箫雨不适应了。
叶箫雨也是急忙纵身下马,恭敬道:“哪敢嫌弃,哪敢嫌弃。自初遇你时,我就已渴望与你深入相识了,哪还敢说嫌弃。”四目相视,同时莞尔一笑。片刻,楚临风又道:“箫雨,你知道梦妹妹对于我一直都是很重要的。以后,她就真的托付与你相照了。”叶箫雨心里一阵苦闷,忽然闪过了白梦和那个声称叫做慕容吹雪的陌生女子。不禁一阵纠结,说与不说连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再看楚临风时,他早已经翻身跃于马上,同时那股轻狂又再度回到他身上。他笑着看了看叶箫雨,道:“箫雨再耽搁,这策马赛事可就输定了!”说完,双腿一夹马肚,扬鞭而奔,把叶箫雨甩在了后面。
楚临风的声音忽然变得如此爽朗了,吟着一首七绝,恍然间真是那个呼啸江湖的狂生呀:“少年潇洒慕娥眉,绿草双携月双辉。浮生烟云转瞬逝,烛将更尽老来颓。”叶箫雨呵呵大笑着,也是紧紧一勒马肚,道:“光yin似箭日月如梭,还好青春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