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客厅的大灯被突然按亮, 灼白的光线一瞬充斥起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温恬眯了眯眼, 逐渐的目光适应了突然亮起的光,慢慢睁开。
顾安成当初名下的房产不少,在他出事之后,许多房子几乎都已经被没收了。
这一套房是当初他与顾骁母亲离婚时所划给他母亲的财产。母亲逝后, 财产按遗嘱直接留给了顾骁,得以在当时的行贿案中保留下来。
房子大不大,是一套高级公寓似的布局陈设。
顾骁最先走进客厅, 从玄关取出一双拖鞋仔细擦干净, 放在温恬面前。
“你先穿这个吧……这是我妈生前留下的,你别介意。”
温恬摇头示意没关系,默默将拖鞋换下了,仔细在客厅里打量了一圈。
这个房子的装修风格还算是十分温馨的。田园式风格,布置简洁, 色彩淡雅。
只不过这里确实像是很久没人回来过的样子,许多家具表层都落了一层灰没来得及打扫。茶几上甚至还散着一些没来得及拾掇的泡面盒和啤酒罐等等, 有点散乱。
大抵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情景, 走到茶几旁, 顾骁立马扯开一个大垃圾袋, 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整。
他有些局促, 边收边不大好意思地“这……太忙了, 就没来得及收。你先坐!等等就好。”
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温恬默默看着,眼圈有点微红。
走到卧室去了件略厚些的t恤, 顾骁递给她,“你身上都湿了,快去洗个澡,心着凉。”
她怔了怔,没有接过,轻轻摆了摆手,“不用了,我随便擦擦就好的。”
“快去。”顾骁不由分,将t恤放在她手中,又将她拉起来推到卫生间的门口,“雨水太脏,你穿着湿衣服也不舒服,再你来就感着冒。”
推辞不开,温恬没有办法,只好拿上了他的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确认好新发水和沐浴露,她慢吞吞脱掉衣服打开花洒,在连绵而下的水珠里闭了闭眼睛。
想哭。
温暖的水雾很快萦满了整个卫生间,热水将她浑身的雨水连带思绪都仿佛冲离掉。
等她洗完澡走出来的时候,厨房的灯正亮着,屋子里散着轻微的姜味。
瞥眼看见她走出来,顾骁顿了顿,然后微笑着盛了一碗姜汤到她面前。
“把这个喝了吧,免得太难受。”
温恬没拒绝,伸手接过,可双手刚一碰到碗沿,又瞬间被烫得缩了回去,“嘶……”
顾骁立刻将姜汤放到一旁,拉过她的手就仔细看了看,一脸紧张,“怎么样?烫到哪儿了?还好吗?疼不疼?”
这动作不算亲密,可一时间却让温恬不禁有些怔忡,讷讷地看着他。
后知后觉地感觉有些不妥,顾骁放开她,双手局促地摸了摸衣角。
“你……”两人异口同声。
话刚一起又同一时刻止住,半秒后又默契似的同时开口,“你先。”
整个空气又静滞了两秒。
一时不好意思地笑了,温恬轻咳了一声,道“你先吧。”
“……那好。”顾骁顿了顿,“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眼睛里有种像是期盼又惊喜的神色。
温恬不敢与他对视,眼睛轻垂,话语支吾,“我……来找你。”
他的心跳一刹乱起来,“怎么了?”
她深呼吸,试着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他,“你刚刚去哪儿了?”
“工作上有些急事,所以去处理了一下,没什么的。”他答得自然,又微笑反问“怎么,你担心我?我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
她随口“哦”了一声,点点头,感觉到他身上还带着雨的湿意,声“顾骁,你也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在一个男人的家里让对方去洗澡,听起来总似有种不出的怪异。顾骁默了默,再三思忖后“那你等等我,我很快好。你别急着走,如果要走……等我出来后送你。”
温恬轻轻点头,“好。”
卫生间内的水声很快又响起,在静默的夜里潺潺清晰,与窗外的雨糅在一起。
静坐了一会儿,温恬走下沙发,看着这整个房。
房间空旷,多年没曾住过人,屋里其实已经没什么多余的摆设。
顾骁这一次临时带回来的大行李箱就胡乱打开摊在地上,上面凌乱地散着些衣服与日用品。
她随便翻了翻,一件一件替他整叠好,方方正正搁在一旁。
就在拿起压在最底下的一件卫衣时,一个东西突然被带出了,滚落在地上。
温恬轻怔。
那是一个木盒,不知是什么木料,盒身还散着一点特殊的香味。
木盒的盖子上还有用刀所刻出的字母,“mine”。
我的。
知晓私自翻看别人的东西不对,可是心里的好奇一时却无法按捺。
卫生间的水声仍在继续。她轻轻打开。
就见盒子里,一枚细的蜜蜂xiōng针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保护得良好,只是蜜蜂左翅膀的地方,有两道深深的裂痕。
·
顾骁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温恬正窝在沙发上怔怔沉默。
他身上穿着居家的灰色运动裤和长袖白t,发丝上还有雨珠在源源不断地往下掉。
见她一直没有回神,他直接走上前,在她身旁试探地坐下来,轻轻问“在想什么?”
温恬眸光一闪,回过神来,朝他苍白地摇头笑笑,“没有。”
想了想,她还是摊开手心,决定将一切坦白了讲,“只不过,刚刚无意间,看到了这个。”
顾骁的视线凝顿片晌。
“没想到你还留着它。”温恬轻笑,指尖轻轻将xiōng针捏起,“我都快忘了,还曾送过你这个。”
“不敢丢。”顾骁也笑起来,神色却有些歉疚,“只不过很抱歉,它对你这么重要,我却没保护好,让它碎了翅膀。”
温恬看着他。
“顾骁。”默了少顷,她平静“你能给我讲讲,你这两年,在国外的生活么?”
“在国外的生活?”
“嗯。”她点头,澈亮眼眸里映着客厅惨白的光,有种异样的澄澈。
紧盯着他,她似乎是想从他的神情里探寻出什么,“你在国外这几年,生活的好吗?”
顾骁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