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雨丝一怔, “你……”
恍惚间, 心脏似乎被一只手握紧了,又有些藏着希望的害怕,又有些未知的紧张。
像打翻了的五味瓶,顷刻蔓延到每一处角落。
沈星河对她轻笑, 轻浅的话音像是被风吹来的。
“我有一个喜欢的女生,喜欢她很久很久了。”听在安雨丝的耳中,仿佛比风还凉, “可是她不知道。”
安雨丝呆呆地看着他。
很久很久以前……喜欢的女生……
那么, 就一定不可能是……
心里突然间,像是被有株jīng心栽培的花朵,却突然被连根拔除那么难过。
她呆怔许久,感觉此刻的存在有点无所适从,缓了很久忽然笑, “哈……那、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我不敢。”沈星河定定地凝视她。
眸里涌上了点泪意, 安雨丝没有看他的眼睛,“她……一定是个很好的女生吧?”
“嗯。”
夜风拂凉,映得夜空的星光都仿佛微微透着寒凉,吹得安雨丝一阵阵发抖。
他轻舒出一口气,声音很轻, “她很好,很优秀。从就长得非常非常漂亮,爱笑。笑起来很好看。活泼开朗,待人真诚, 多才多艺,在我心里,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儿。”
安雨丝深呼吸。
一滴泪止不住坠下来,让她别过头快速地蹭去。
“这样的女生……确实难得。”她强捺着心里的难受,对他笑,“那……你怎么不跟她表白呢?你不想和她在一起吗?”
“想。”沈星河低低道“可就是因为想,所以才不能。”
“为什么?”
“因为她太好,太优秀。”他轻垂了垂眸,“我觉得,我应该配不上她。”
她不觉掐紧了手指,心蓦然如绞。
“可你也很优秀。”
优秀到她喜欢他,暗恋了他这么多年而不敢;优秀到她为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变得优秀。
只为了能跟他在一起。
像他这样的人,到底要怎样的人才能配得了?
沈星河有些错愕,默默看了她半晌,问“那你觉得,我该告诉她吗?”
“嗯!”安雨丝用力点头。抿chún忍着眼泪,装作兴致高昂的模样出谋划策。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直接告诉她,‘嘿!我喜欢你。’再或者,问她,‘我叫沈星河,就是那个蝉联一中好几年第一名的沈星河,你喜欢我吗?’再再不济,就直接一把强吻上去!哈哈,反正不管哪种,你了,到底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不,那就是百分百没希望,肯定都比你憋着不强!你是不是?哈哈哈……”
她笑得绚烂,神态看着极像是在开玩笑,眼睛里却不停闪烁着水光。
他静静看着,伸手替她拭了下脸上的一滴泪,微笑,“嗯,你的对。”
安雨丝一怔,别开脸撤了一步,躲开他的手。
她仓促地擦掉泪珠,回头又对他笑“沈星河。”
“嗯。”
“祝你成功。”
定定地凝视着他。
她微笑地了这句话,得很郑重。
仿佛是要亲自埋葬掉那朵花。
沈星河静静回视,笑容依旧清澈干净,点头,“好。”
两人之间就此缄默。
互相无声静了少顷,安雨丝低了低头,“不早了,我走了……”
话还没完,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是凌晨零点零分的闹铃。
她一怔,恍然想起自己来时似乎还对那个“亲吻情人节”的传心抱幻想。立刻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边关闹钟边抱歉“不好意思哈,这是我睡觉的闹钟,我——”
就在她抬头的瞬间。
话语突然止住。
沈星河蓦然低下头,微凉的chún瓣压在她的chún上。
她的chún上草莓chún膏的味道,被夜露浸得冰凉。
安雨丝骤然睁大眼睛——
他的呼吸滚烫,似乎有些留恋这个味道,深深辗转了两下,才终于稍微离开,视线紧锁着她的眸。
手机的时间跳到零点零一分,闹钟停响。
安雨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凌晨的夏夜似乎突然变得极冷,沈星河呼吸急促,背脊都忍不住爬过一阵酥麻的凉意,激动难耐。
“安雨丝。”
他紧紧蜷着手指,眼眸漆黑,紧盯着她凝声“我叫沈星河,就是那个蝉联一中好几年第一名的沈星河……”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
那一夜的星光,安雨丝永远记得。
天空群星闪烁,可就在那一瞬,全部化为黯淡。
因为所有的星光聚集在一起,也不及他眸中的璀璨半分。
·
顾骁支开了安雨丝之后,才左顾右盼来到安雨丝和温恬所属的帐篷边。
已经很晚了,四周几乎已经没了什么动静。
温恬帐篷外的油灯已经熄灭,帐篷的门帘紧闭,明显人已经入睡。
蹑手蹑脚地来到帐篷旁,他仔细向四周看了看。
确认了周围没人,才状着胆子深吸了一口气,声翼翼向里唤了声,“温恬。”
一阵窸窸窣窣,帐篷里的人似乎翻了个身。
但却没有声音。
他不敢确认,又些微贴近了一些低声问“温恬,你睡了吗?我有话想和你。”
依旧没有声音。
直到问过第三遍,帐篷里始终没有任何声响传来。
几乎可以确认了她已经入睡,他终于蹲下身,心翼翼地拉开帐篷的拉链。
bī仄狭的帐篷里,温恬静静侧身躺着,身上盖着一条松软的毛巾被。
毛巾被的被缘遮着半张脸,脸上凌乱坠着一点发丝,只露出了巧的鼻梁眼睛。
她双眼紧闭,呼吸轻浅,似乎真的睡得很熟,脸颊被月光映得很白。
顾骁目光顿了顿。
大抵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她,他不禁有些移不开视线,似乎伸手想要碰一碰她的脸。
可是刚一探出手,又有些担忧会不心扰醒了她,只能又默默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