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看出来了,是的,我走不动了。你要考验女婿,又不是考验我,我们休息会儿,可好?”严父只字不提自己汗流浃背,乃因此刻乃午时末、接近未时最热的时候。非常自然地借驴下坡,打了个申请。
这话也有道理,严母窥了眼同样气喘吁吁的闺女,道:“那就休息一刻钟。”
她的话音刚落,严父并严家六兄弟,齐齐围着严姑娘嘘寒问暖,端茶递水递汗巾,把婢女都挤到一旁傻愣地站着,不知哪个说:“小妹笑一笑,爹刚才说娘是考验女婿,娘没否认,她没不同意你嫁进邱家。”
又有一个变声器的少年道:“大姐,我就搞不懂你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出去遭那些罪、受那白眼做什么?你一个闹腾,全家跟着倒霉。”
“小六!你皮痒了是不是!”
“你敢动我一根指头,祖母打断你的腿!”小六蛮横地说道。作为老幺,他也是很得宠的好不好?
严母看着一群不成器的玩意在那小声嘀咕,心里别提多郁闷了。这时,山上下来一冷面杀人面相之人,直奔严家人而来,停在严家人面前。严母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呢,那帮不成器的玩意就把她护在身后。
“诸位可是真定无极严家之人呢?”
严大站到最前面,问来人:“是,敢问壮士有何贵干?”
“在下靖安伯护卫,我们夫人为各位定下宅院,让在下前来接诸位过去。”
还有这好事?严大谨慎地思索一下,与父母对视过后,代为拒绝:“多谢贵府好意,无功不受禄。严家又是平民之家,自知比不上伯府。”
来人直接点名严大的身份,因道:“严举人客气了。”
严家并非平民,每一代至少有一人考个举人出来,负责免除家族的田产租税;下剩的男丁,统统要考个秀才,再去一下身上的人头税。
严举人迅速判断出来,对方是有备而来。正思索良策之际,严母站了出来,道:“有劳您带路。”
严家的事,严母说了,那就定了。大家就是头破血流,也得往上冲。何况,眼下是去那天上突然砸下来的肉饼。一家人浩浩汤汤分了两个院子居住,下人们收拾屋子,主人们聚到一起。
严母主动开口:“我们家人无人进京,目前唯一和京城挂钩的,就是素姐儿的事。我记得素儿说过,邱家少奶奶认识不少贵人,这个靖安伯夫人,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不管是与不是,我去试探一下便知道了。素儿,你等下陪我过去。”
严姑娘颔首。
严小六来了事,问姐姐:“邱家老太太多大了?”
对这些身外事不怎么关心的严姑娘,歪头想了想,道:“严太医不是长子,都六十多了,想来老太太年纪不小了。”
那是真不小了,严小六忽道:“这么说来,这家人还是有好处的。”
严家人普遍寿命偏低,这也是他们不出仕的原因。短短数十载,与其辛苦,不如潇洒度过。今年不过六十三岁的严祖母,是上一代唯一的老人了。邱家老太太重孙子和她孙子一般大,还活得好好的,这是老太太最羡慕的一个地方。所以,老人家松了口,让儿子儿媳妇去试试。
一向严厉的严母,看着惆怅满面的小儿子,骄傲道:“我娘家人长寿的也不少,你们兄弟都会像你们的外祖父一样,活得长长久久!”
听了这话,严家六个兄弟的脸上,满是向往。
他们的外祖父,眼看八十了,还活得好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