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想爆粗口。
这究竟什么运气,在几近没人的路上,那么多日子里头,单单在这里,在他和顾遥争执的时候,遇到沈从君!郑智果断地看了顾遥一眼,霸道要求:“这事回头说,现在,和好。”
说完,郑智便要开门出去见沈从君,顾遥却把人喊住。
“孩儿他爹。”
这是顾遥近日和郑智开玩笑的称呼,听到这个称呼,郑智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却不显,不动声色地问:“何事?”
顾遥没说话,把他的斗篷递了过来,并道:“再等我一下,我也去见见。既然遇到了,姨娘的事,少不得问几句。”
哦,把这事给忘了。
夫妻俩准备妥当,打开房门,一同出现在沈从君的面前。脚边是至洁的冬雪,身后是普通的青砖。碧玉一般的两张脸,裹在朱色斗篷下,别样碍眼。
顾遥看到沈从君刹那,眼球大了一圈。六七年前仍有些许土气的少年,到底吃了什么,怎么忽然成了俊俏有型的大帅哥了!
沈从君见她直了眼神,忍不住扬起嘴角,便如冬日的暖阳,格外温暖。
顾遥根本不用过脑子,脱口而出一句话:“历经千帆,仍是少年。”
郑智不干了,毫不客气地拆台:“他都及冠了,如何称作少年?还有那脸上的冰渣子,没点阅历的人,哪会有这样的神色?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你说的是。”当着沈从君的面,顾遥附和,还得意道,“我就蠢了怎么着?我都这么蠢了,你还费尽心思娶我进门,可见你更蠢。”
两人吵吵闹闹,朝沈从君行去。夕阳下,二人的身影合二为一。而“娶我进门”四个字,如同打开魔咒的钥匙,打开了那扇沈从君不曾注意的大门。
顾遥梳着妇人发髻,和郑智从同一间屋子出来,如此不避讳,想来,除了夫妻,再没别的缘故了。
“原来如此。”
“如此什么?”
申氏出现在沈从君的身侧,翘首以盼,看着院内那二位,却因帘子阻隔,看不大清。沈从君没反对妻子的加入,贴心地给她让了一角空白,还道:“原来他们俩已经成亲了,原来,他们俩就是方才掌柜口中的小夫妻。”
说话间,郑智夫妻携手走到这二位跟前。
沈从君先打招呼:“郑三爷,顾妹妹。”
郑智回:“沈兄这称呼要改改了,我们夫妇已成亲月余。”
顾遥干笑一声,拆台:“沈大哥别听他的。”
郑智沉了脸不说,就是沈从君,也是不信的。他看着顾遥的发髻,不甘心地问:“你没嫁?”
“嫁是嫁了,统共才一个月而已。”
郑智立即更正:“是一个月零一天,是以,堪称‘月余’二字。我并未说错,为何不听我的?”
顾遥决定不搭理幼稚的老公,看着申氏,笑眯眯地问沈从君:“这位可是嫂子?”
沈从君这才为三人互相介绍,末了还道:“你们成亲,我竟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连杯喜酒也没讨来。话说回来,不得不承认,你们两家的口风真得很紧。”
语气到最后,已经有些唏嘘了。至于唏嘘什么,别个就不得而知了。
郑智不和顾遥斗嘴时,尤其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特别能装。这不,他不知道沈从君到底唏嘘个啥,但是可以回前一句啊,因道:“喜酒现在也能喝,今晚我请沈兄。”
落落大方,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申氏心道,不愧是我夫君的朋友,果然是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