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门,自然有人去报给侯夫人、孟侯。结果出来的只有侯夫人,孟瑄听闻父亲病重,立即丢下所有人,撩起一摆,没了踪迹。
顾遥细细地问了孟善的病情,得知他喉咙痛,吞咽有困难时,便知老人家为何突然瘦得如此夸张了。食不下咽,无关食物,是身体出了问题。
伺候孟善的人道:“侯爷这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最近一个月尤为厉害。也去北京请了御医,开了药也不见起色。孟家子嗣虽多,可在侯爷跟前的并不多。夫人便让人四处送信,能招回几个是几个。”
正说着,孟瑄跑了进来。
孟善在他心中,是神一样的存在。神突然没了力气、没了生气,孟瑄慌了。孟善见到他,艰难地吞咽了下不存在的口水,道:“我儿很出色,父亲为你骄傲。”
孟瑄垂下头,强忍落泪的冲动,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儿子的本领,都是父亲给的。儿子的骄傲,都是父亲的。”
“不。”
孟善只能说出这一个字了,多余的话,却要孟瑄自己去体会了。
顾遥走上前,问孟善:“孟爷爷可是要说,您有十一个儿子,本领也都给了,但是成才的,就是自己的本事了。十一叔的骄傲,是您的,也是他的,可对?”
孟善点了点头。
孟瑄再也忍不住。
自己不论成功与失败,不论骄傲与失落,父亲都是那样沉稳地屹立在那。在失败时鼓励、成功时劝诫、骄傲时打一棍子、失落时给与光明……
现在,始终屹立的父亲,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自己再也听不到父亲的教诲了吗?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
但是孟瑄不想面对,顾遥也不想面对。
意气风发的少年们,默默收起所有的张扬,沉静得像一滩水。绝望的气氛下,顾遥撑不住了,私下找孟瑄、侯夫人几个商议:“身体不舒服,又整日这样的气氛下,弄得心情也不好,什么病都不带好的。我们还是朝气一点,怎么样?”
孟瑄问:“你有什么主意?”
顾遥道:“十一叔各色都不输郑智,却偏武举名次在他之后,您可以和孟爷爷抱怨抱怨,要求在家里比试一番,热闹热闹。”
侯夫人一直比较淡定,这会儿听见这话,便调侃顾遥:“有你这么夸自家人,贬夫婿的么?”
顾遥笑而不语,就问侯夫人:“祖母,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依你。”
侯夫人真的无所谓,丈夫活着,她能掌控好孟家;没了,她儿子就是新任保定候,她就更没有道理管不好诺大的家了。除此,他们夫妻的共同话题就剩姐姐了。做了一辈子姐姐的影子,侯夫人知道,夫婿离世之际,就是她只做自己之时。
友谊比赛很快开始。鉴于天气,时间定在了早上,顾遥并一众小姑娘围在孟善身旁。
在孟善的示意下,顾遥座在了他的下首。顾遥丝毫不觉有什么,指着下头的郑智和孟瑄,低声道:“孟爷爷,不瞒你说,我一直认为十一叔更厉害。这里头要没点猫腻,我是不信的。您啊,赶紧养好了身子,哪日见着陛下的时候和他说说,武举也很重要啊,可不能这么胡来。”
郑智耳尖,杀气腾腾地看了顾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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