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拉着一身冷意的顾遥,坐到南炕上,不等顾遥开口询问,已主动道:“丫头,我做错事了。”
顾遥僵了片刻,想着青山的反常、世子夫人不见人的话,遂问:“世子兜不住的事?”
“陛下上午已下旨,宣我爹进京面圣。这会儿,宣旨的人,只怕快到昌平地界了。”
说着,郑智将自己趁永乐到来大家忙碌之际,先是撵了青山和崖山两个,又找了狐朋狗友王寒——永宁伯的幺子,请他帮忙抓了陈四,囚禁于王寒母亲陪嫁宅子里。
“统共才关了一日,哪知陛下会去见晕倒的泰宁侯,还叫他知道了这事呢。大哥挨了训不说,陛下当场下旨宣我爹入北京面圣。我这会儿已将人放了,但是,我想了许久,想不出来接下来怎么办。大哥又叫我气得说胡话,大嫂把他领了回去。”
郑智条理清晰地说着。
顾遥惊得张着圆溜溜的嘴巴,不能合上。
“你抓陈四,是因为年前他劫我车的事?”说完,顾遥又摆手,认真道:“不,这不重要。要紧的是,你并没有想不开什么的?也没有要绝食?”
郑智皱眉,道:“我只是没想清楚,不知道怎么办,没心思吃东西。至于门外那俩个,我回来路上就问他们,大哥为何会说怪爹爹的话,他们都说不知道。都这时候了,还憋着不说,我能信任他们吗?我离他们做什么?”
哟,说得好对,言之有理啊。更重要的是,少年遇事不慌张,这种态度,很赞。
“这样的你,真好。”顾遥呢喃了句,将话题撤回,奇道,“两家家事罢了,皇帝好好的干嘛生气?这原因,能查到吗?查到才好对症下药啊。”
郑智摇头。他没人没机会,现在很难查到。
“那皇帝陛下,让郑侯爷回来做什么?”
郑智继续摇头,一副我怎知道的表情看着顾遥。顾遥“啧”了声,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什么都做不了啊,做不了就不做吧。现在呢,吃点东西,在家里老老实实等着郑侯回来吧。”
“你就不做点什么?”
顾遥抬了抬自己瘦弱的胳膊,道:“我这胳膊,乱撞乱闯的,就是拧大腿的事,十成十的拧不过那种。我唯一确认的一点,你哥哥突然不舒服得有些太突然了。你家,或多或少有些不为外人道的私事。既是这样的私事,我又如何能掺和?”
“你就不做点什么?”郑智坚持问道。
顾遥认真地想了想,无奈道:“能,陪你吃顿饭,陪你到天——”
“天荒地老?”
“还能打趣,问题不大嘛。天荒地老,最近不能,陪你到晚饭前还是可以的。因为,我要赶在我爹家去之前回去。叫他知道我来你这了,我们俩还独在一屋子里,他会比皇帝陛下还恼的。”
郑智表示不信。
可他不信也没办法,只能顺从。匆忙扒拉几口饭食。且严格按顾遥所言,好吃好喝,又不吃足喝饱,只等着郑侯爷归家那刻。
这一等,便是七日,比预期时间晚了两三日。
郑智家都不曾归,打听得永乐皇帝去了昌平,随即追出城外,与回城的圣驾与途中相遇。
看都不看郑亨一眼,永乐皇帝宣了纪纲,随即纪纲领着一属下过来。
那人道:“郑侯爷接到圣旨后,用两日时间重新分了宣府诸事。等人耽误了两日功夫,回城快马加鞭也未赶回。郑侯先入城,不见陛下,又改追随昌平。事发至今,郑侯未有和郑家子嗣说话的机会。”
听罢,永乐皇帝这才看着郑亨,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