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棠无所谓,能帮到顾遥就行,因道:“说说看。”
“赵王来顺天时,就知道他老子的意思。皇城脚下那片宅子,当年赵王的意思,那一片必将成为达官贵人的住所,让我爹将居民迁出,虽还在城里,到底远了五六里,又是平价迁出,大家伙不同意。”
宋海棠插言:“搁我,我也不同意。”
顾遥道:“是啊,可我是永乐四年四月回来的。我回来后,这事已经解决了。赵王和路知府两个,同时下令,强迫迁出的。近百户人家,原燕王府相关的人没有动之外,移走了六十户。后来迁都令下了后,也没人闹事。两年多了,是头一回有人闹,三天而已,闹事的人家已经有三十三户了。早不闹丸不闹,偏这会儿闹出来,很怪异。”
“这有什么怪异的?”宋海棠反问,又道,“皇帝要回来的事,顺天府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朱棣在顺天待了不是两年,不是十年,是整整二十年。对他来说,这是尤为重要的二十年。对顺天的百姓来说,魏国公徐达是第一任王者,他的女婿、皇帝第四子,便是继任者。两方相互相成,皇帝要来顺天,顺天的人,想念他们的王。
“这些人,对皇帝非常信任,他们知道,皇上这是来给他们收拾‘贪官’、‘恶霸’了。”
宋海棠如是陈词,顾遥却为父亲抱不平:“我爹不需要贪,顾家比大多数人家富有!这些年我爹真心为百姓,阮家庄不说了,最北的清河、南至固安、zhuo zhou接壤的求贤村、还有西南与良乡接壤的稻田,他哪处没跑?他重农助商,没有低廉的铺税,契税,南来北往的商户,岂能这般容易落户?”
见顾遥神色激动,宋海棠没有反驳,静静听完后,问道:“那,闹事的这些人,可是没有其他进账?或者说,顾大人的政策,没惠及到这些人?”
“这就不知了。”
宋海棠拍了拍顾遥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知道就去查嘛。查出这些人有问题之后,就是闹到皇帝跟前,你爹还站得住脚,岂不是更好?你等下把所有搬迁户的名单给我,我和姚飞飞商量一下,替你查一圈。”
顾遥将信将疑,问道:“果真如此简单?”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宋海棠到底也没那么大把握,说完之后,她转移话题,问了顾遥另一件事,“听福哥说,你要在城里弄一座书院?图的是什么?”
这是第二个人问这个问题了。
顾遥道:“我爹至少还要任三年。”
宋海棠颔首,笑道:“这消息不错。”
惹来顾遥的怒视,她说:“好什么!我爹都十年快没回家了,我姨娘去了六七年了,他对漂亮的琴姨娘没兴趣。将来顺天府又是帝都,我就琢磨怎么把一家人弄到这来。我那俩哥哥肯定要科举出仕的,顺天府连个像样的书院都没有,他们不可能过来的。他们不来,嫡母也不会过来。”
“打住!”宋海棠阻止了顾遥继续往下说,因道,“你放着消停的日子不过,非要到嫡母跟前受委屈,脑子进水了?”
顾遥淡定地点了点头,道:“我想过的,听我说完,你再来说。我一直不和家里兄弟姐妹往来,将来只和你们几个来往,在时下来说并不现实。我马上十一了。费劲心思将他们凑到宛平,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能和姐妹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你自己想一想,你家大姐、你家小妹,是不是很好?”
大姐和妹妹,尤其是妹妹,宋海棠觉得非常好,不得不点头,可她仍有话说:“我还有个不省心的堂姐呢,你家里的姐妹到底是谁哪样的,还是未知之数。”
“我不否认。”顾遥表示同意,随即又道,“可我爹性子摆这,祖母性子可见一二。另,我前几日才收到了生辰贺礼,嫡母也好,伯母也好,至少大面上没事。在嫡母面前乖巧听话这一点,我还是做得到的。嫡母能拿捏我的,最危险的便是亲事。但是我的亲事,她做不了主。”
“她真做不了主的话,我不反对。”宋海棠如是道。
大明女子十六七岁嫁人比比皆是,能在娘家的日子,真心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