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能再想了——注定不是自己的,那么,不要留恋了。
可是,我为什么还有点难受呢?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只是,来不及和你说,已经说不出口了。
顾遥的泪水无声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堪堪迷糊了会儿,便听人唤自己:“姑娘,快醒醒,天快亮了,要先回客栈。”
顾遥揉了揉眼睛,天色灰蒙蒙的,仔细辨认了半晌,才认出是寒香,因问:“回客栈做什么?你几时来的?”
寒香叽叽咕咕说了一通,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还道:“青山说,叫我们按时回去,下剩的,按先前姑娘和老爷说的便是。”
顾遥却摆手:“不听他的,我有别的主意了。”
用过早饭,顾遥追着郑智,叮嘱:“帮我这一件,我以后听你的,尽量不惹你生气。”
“我能做到,你别食言才好。”
在顾遥的坚持下,俩人乘坐两辆马车,先去同福客栈接宋海棠、四名衙役,方回阮家庄去见顾知县。顾知县这会儿在田间,自然见不到。
顾遥少不得又和郑智对了一遍说辞。
及至午间,下人来报:“老爷回来了。”
顾遥赶紧拉郑智起身,与他一道接人。见礼后,顾知县才问:“郑三爷怎在我家?”
郑智瞥了顾遥一眼,见她讨好一笑,方转向顾知县,道:“昨夜并非姚家姑娘有事,是在下听闻顾家要建马场,想着自家现成的马场,好心想帮一把,哪知却被顾妹妹拒绝。我叫人骗了张胜,把顾妹妹骗到我家马场,叫她看了一遍,不想叫我帮,也得叫我帮。”
我就这么不讲道理地看着你。
顾知县看着这样的郑智,着实头疼,因道:“马场是大事,哪是遥遥一个丫头能做的。下次,郑三爷还是叫我去看吧。”
“新种粮的事,听闻圣上极为看中顺天府,不顾大臣反对,给了顺天府最多的种粮。偏圣上要打贵州云南,朝廷只能拨种粮,实在拨不来银钱。路知府也是四处筹钱筹工,前日还去我家借银呢。大兴知县这些日子,不知掉了多少头发。顾大人这般姿态,想来也没好多少,哪还有精力弄马场?”
望着侃侃而谈的郑智,顾遥心下恍惚。
原来,这货不是整日都瞎闹,还是知道些事的呢。却如他所言,整个顺天府的官场,无一不操心这事。像他爹还好一些,只操心这一县即可;路知府只管两个县,北京布政司才糟心——他们要管顺天、真定、保定、河间、大名……各处的。尤其是开平、宣府都属于极其缺钱缺田之处。
顾知县也陷入了纠结。
他确实没功夫,且就算有功夫,一旦分神建了马场。若是年底玉米收成不如他处,提起来,没错也是错了。
郑智根本不给他时间多想,又道:“银钱,宛平可能已经不缺了。”
说到这,郑智停下,看了顾遥一眼,方继续道:“田,顾知县搭上自己的田,也解决了,下剩便是人手。外聘的那些,总是信不过;衙门里的熟手,又实在不够用。不如这样,郑家还有些闲人,别的不行,种田还是可以的。”
顾知县错愕。
郑家有一千护卫,郑侯爷只带了二百,下剩八百,可都在宛平啊!此外,郑家在城外,还有两千屯田的兵士。如果是那些人,不说是种田好手,但确实比别个强极多。
顾知县心动的同时,错愕的是,郑三,不仅要帮顾家弄马场,还要帮自己种田,这事,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