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虽耍了点小心眼,却未想过叫顾言受伤,眼见那俩只顾着争吵,她插言:“爷爷,先请大夫看看哥哥呐。”
顾老爷子气势一弱,指着顾遥,与长子道:“瞧见了吗?这才是友爱兄弟的样子!”
说话间,老人家虎步生风,跃上墙头,跃过夹道,立在邻家墙头上,遥问了声:“你们老爷在吗?小马,俺孙子受伤了,快些过来。”
顾遥这才知道,马明就住顾家隔壁。
从老爷子喊话开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马明便到了。搁下药箱,他伸出两指,探向心虚顾言,听了片刻,冷着脸道:“脉象有力,言少爷好着呢。”
顾老爷子不信,还道:“俺踢了他的胸,你都没给看呢。”
马明依言掀开顾言的衣裳,胸口处只红了薄薄一层,连青紫都没有。
原来,顾言未受伤。
马明可不管顾家众人脸色,张口就道:“将军,军中无戏言。言少爷虽说年幼,但装病说谎,总归不好的。”
顾老爷子立即收拢怒色,替孙子圆谎:“不关孩子的事!是俺没掌握好分寸,教训他时踹了一脚,小孩子喊疼,俺才麻烦马兄弟了。”
顾遥轻吁了口气,人没事,最好不过了。大过年的闹成这样,应该可以回家了吧?
哪知,送走马明后,老爷子领了两名侍卫进来,下令抓人:“抓住那个骗人的臭小子,老子非打死他不可。”
顾遥傻眼,大老爷去拦,可盛怒的老爷子,谁都不管,军棍起落,顾言瞬间挨了三下,疼得他直叫唤,眼花瞬间扑满脸,哭喊着叫爹。大老爷被他一声声爹叫的,登时顾不上棍子,扑上去将人抱住,老爷子的军棍,这才停了下来。
这功夫,一直关注前院动静的顾谨、陈姨娘,见顾言被打,顿时什么都顾不上,纷纷出了后罩房。
两年间,顾遥只与陈姨娘见过两次,还是点头、擦肩而过的那种。这是顾遥,第一次有机会仔细打量陈姨娘。作为一名成功拴住男人的女人,陈姨娘的相貌,说实话,并不如顾遥想象中那么出色。
陈姨娘进院,见儿子哭作一团,一脸惧怕地缩在夫君怀内,说不出的愤怒。可她不能怒,深呼吸几口,陈姨娘跪到老爷子脚下:“未经老太爷允许进了正房,陈氏有错。待奴婢把话说完,任老太爷责罚。老太爷向来疼言哥儿,小孩子家不懂事,头一回叫老太爷打了,有些懵,叫疼不是疼的,估摸着是吓的。”
一席话说得大老爷不住颔首,还替顾言找好了台阶,顾老爷子却不为所动,扔了军棍,吩咐属下,“说谎是错,做错事就该教训。抓住,打,二十棍,一棍都不能少!”
大老爷也怒了,拉起陈姨娘,拖住儿子,冲老爷子吼道:“爹不用打了,俺们四个这就走!”
顾遥和大伯父接触不多,却知他是说到做到那种混人。因为自己,叫大伯父离家出走,顾遥担不起这个责任,当即道:“哪能叫大伯父走?爷爷,把我送回宛平吧。”
“五姑娘年纪不大,却这般沉稳,谨姐儿该多同五姑娘一道学学。”
陈姨娘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句,大老爷怒道:“说这个做甚!”
陈姨娘丝毫不介意,面带笑容,嗔道:“就是觉得五姑娘很沉稳,比谨姐儿和言哥儿两个都强。”
顾谨这才听懂她的话,怒斥顾遥:“五妹妹,你要是恼我搬走你的鱼,直同我说就是。言儿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陷害他!”
陈姨娘顺势抓着顾谨臂弯,一边安抚她,一边道:“谨姐儿不气!五姑娘为什么这么做,不是已经说了吗?回宛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