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这么说,当杨一楠把手放在时晴房间的门铃上时却有些犹豫。
正如她刚才跟冯白所说的,时晴别看平时在公司里对人温温柔柔,一派优雅知性美女的架势。可转过头来对手下人却非常严厉,基本不会给好脸色。即便是如安阿姨这种什么都做不了混工资的关系户,你也得遵守所有的规则制度。
这次自己去给她道歉,她得了理会饶人吗?
哎,冯白说得对,父母是孩子的老师,人做错了事就得认,这才是为人的道理。而且,我和时晴这么冷战下去实在太尴尬,工作还做不做了?
为了为孩子做表率,为了工作,个人的面子算得了什么。
杨一楠正要咬牙摁下门铃,门开了,时晴一脸苍白地走出来。
时部长头发蓬乱,满脸疲倦,嘴唇上也没有血色,就好象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见到杨一楠,时晴一愣,接着眼神中带着嘲讽,虚弱地说:“你来了,倒是消息灵通?”
杨一楠倒是呆了呆:“我灵通什么?”
时晴淡淡道:“还不够灵通,你比我这个部门主管的耳目都快。其实,你就不该过来,回屋等着电话就是了。”
杨一楠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等什么,我等谁?”
时晴悠悠道:“还等什么,等董事长的电话啊!杨董说了,我身体不好,让给你压担子。依我看来,干脆这次春招就由你来主持好了。我正要去找你说工作上的事,想不到你却亲自登门。杨一楠啊杨一楠,你竟然如此急不可耐,令人意外。”
她眼睛里的嘲讽之色更浓,甚至不加掩饰了。
杨一楠根本就弄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也没想到董事长竟然让自己多分担一些这次秋招的工作,而不是做时晴的助手和跟班小妹。
这是分权,是抢班,已经触及到时晴的逆鳞了。
杨一楠是个炮仗,一点就着。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怒道:“时晴你什么意思,是怀疑我在董事长那里说了什么,要抢你的位置?你把你那张椅子看得比天都大,当成金宝贝,我杨一楠可没放在心上。如果董事长真要下这个指示,换成以前的我或许会推辞。不过,你现在既然这么说了,我就是急不可耐怎么了?不就是春招而已,我杨一楠也有一张嘴两只手,你能做好的事我也可以。”
“那好,董事长的指示我已经传达了,你等电话吧,对你今后几天的表现我也拭目以待。”时晴最后冷冷地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就砰一声把门摔上。
杨一楠被她给气糊涂了,等回到自己房间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跟她道歉。
现在两人的矛盾已经公开化,再说其他也没有任何用处。
正气恼中,杨董的微信视频过来了。
杨一楠刚洗完澡,衣衫凌乱,慌忙整理了一下,接通。
杨董事长是老派人,虽然有亿万身家,却非常节约。这大约是他们那代人的通病,毕竟都是从物质匮乏年代过来的。
他老人家和下属联络的时候喜欢视频通话,倒不是如他所说大家面对面能够方便地进行情绪表达,而是纯粹的抠门——手机无限流量不用也浪费了,而且视频通话又不要钱,何必浪费电话费,长途电话那么贵——曾经有个高管在国外度假的时候和杨董视频半小时,卡得不要不要,气得要摔电话。
“杨董你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杨董:“小杨,时晴找过你没有,事情你都知道吗?”
“董事长,我刚才去了时部长房间听她说了。”
杨董事长:“恩,知道就好,时晴的身体临时出了些状况,现在再派给高管过来主持秋招已经来不及,就由你负主责吧!”
杨一楠天不怕地不怕,平时杨董事长给她又是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加上她人又八卦,忍不住问:“董事长,时部长怎么了?”
杨董事长显然很愿意和杨一楠聊,道:“她孕吐得厉害,还有低血压,大概是长途乘机,身体承受不住……”
他详细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公司前一段时间刚组织了一次全公司高管的体检,所有管理人员的身体数据都掌握在他手中,这也是公司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原因很简单,公司主营房地产,管理人员是要下项目组的,风餐露宿,需要有好的身体。别刚把项目经理派下去,身体就出了问题倒下了,那不是耽误事儿吗?
房地产还好些,换成如林泉泉父亲的主营路桥的基建集团,更是要派到荒山野岭,管理人员的身体数据更是公司决策的依据之一,卡得更加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