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应该像这样不作他想地走出来的——
切原赤也有些懊悔地低下头去。
他不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但是如果叫他放着一个受伤的人不管,然后就这么事不关己地擦肩而过,也算是违背了自己心中的意愿。
万一以后回想起了这件事情的话,就会像被鱼刺卡在喉咙里拔不出来一样相当的难受
但是他现在走出来又能为伤患做些什么呢?
切原赤也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女忙东忙西,感觉自己根本就无法chā上手。
所以他现在只能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自己脱了胶的鞋子放空思想——唔,必须得在网球部集合训练前买到一双舒适的新款运动鞋。
阿凉没注意到身旁少年变幻莫测的表情。
她只顾着忙自己现在应该要做的事情,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才重新背好书包,扶着墙壁慢慢站直身体,又拍掉裤子上粘的灰尘。
阿凉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抬起头看见海带头少年一直默不作声地用一种飘忽不定的眼神盯着地上看,便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半响,她没有得到回应。
阿凉感到奇怪地眨眨眼睛,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小巷的地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充其量只是布满许多灰尘的普通水泥地而已。
那么眼前的海带头少年为什么要看的这么认真呢?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她没有发现吗?
脑海中正闪过这个想法的时候,阿凉突然发现他此刻脚上穿着的运动鞋——一双看起来款式很特别,侧面黑白交加,好像穿了很长时间的鞋子脱胶了——哦,原来是因为这样。
难怪他躲在小巷子里不出去。
难怪他一直盯着地面黯然神伤。
原来他是在害怕被别人看见自己穿着一双坏掉的鞋子?感到丢脸?所以现在也是因为可能被她看见鞋子,才做出这副姿态的吗?——
阿凉认为自己察觉出了真相,很善解人意地悄悄凑近他询问道:“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切原赤也正盯着自己的鞋子发呆间,忽然感触到自己的左脸颊被一小股热气轻轻吹着而猛然地回过神来。他慌张地后退一步,险些被歪出的鞋底绊倒,一脸茫然地说道:“啊?”
阿凉想起书上说在对待容易自卑的人的时候态度必须要温和,不能主动戳他们的伤处。
但是这个度应该要怎么把握呢?
她没什么跟别人说话的机会,很多东西只有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阿凉思考了一会儿,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声音轻缓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切原赤也一脸懵bī地看着她,“切原赤也。”
为了避免吓到他,阿凉决定自己最好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如果能让切原赤也自己把困惑说出来,那么她的这个方法就是成功的了。
阿凉试着向他靠近,听说人与人之间保持一定的近距离可以使俩人的关系越容易发展?
这是会越发亲近的意思吧?
希望能借此打破和他的疏离感——
阿凉察觉到切原赤也没有警惕地向后退步,而是默认俩人之间有一臂的距离,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开始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她说:“好,切原君。我叫阿凉。”
切原赤也摸摸起了jī皮疙瘩的手臂,被这种怪异的气氛搞的很不安,“阿凉,你要干嘛”
“不,不干嘛。”阿凉说,“我只是想和你聊天。”
“聊天?”切原赤也疑惑地重复。
他想起了她的脚伤,俩个陌生人之间也只有这个接触点可以聊,估计就是想谈谈这个事情吧想到这里,切原赤也觉得自己既然chā手了,就应该继续帮助她排解心里的“yīn影”。
于是他抛开其他思绪,很乐意地说:“好啊!”
阿凉见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很开心,于是眉眼弯弯地注视着他,试探道:“切原君,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条小巷的?我都没发现你。”
“我也是刚刚才到的。”
“哎——不会吧!”
阿凉不敢置信,回头看了一眼小巷的入口。
那是一条很窄的宽度,最多容纳俩个人同时进,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不可能不发现他。
“我可没骗你!”切原赤也指着小巷的底端,“那边上其实有一条更窄的暗巷,只能容一人通到立海大附属中学最外围的墙壁边。因为很黑暗,所以没什么学生知道和走这条路。”
阿凉好奇地探头看,“那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切原赤也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嘿嘿笑道:“因为我逃课嗯,无意中发现的,很方便吧?”
阿凉满脸赞同,肯定道:“确实很方便。”
很适合躲避校门口看守的那群人。
切原赤也因为跟别人分享了对学生相当有用却不能随便说出否则自己立刻倒霉的秘密,莫名感到骄傲,脸上散发出一点荣耀之光。
阿凉琢磨着时机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