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红看了眼她身后的婆婆，神情酸楚的说：“孩他爸刚做了jī汤面条，还没吃，俺nǎi不太好，孩子饿得直哭。”

jī汤面条？叶声晚心里气愤，面无表情的接过李二牛手里的面条，板着脸问道：“jī汤在哪儿？这根本就是清水面，刚给你生完孩子，还流了那么多血，你这个做丈夫的就给她吃这个？那nǎi能好吗？”

李二牛红了脸，偷偷看了眼他娘，又看了眼媳妇，羞愧又为难的低下头，“是俺没用，委屈俺媳妇了！”

“你这个傻子！”常小红红着眼说：“俺都在厨房看见吃剩下的jī骨头了！”

李二牛他娘疯了似的冲上来，指着常小红的鼻子就骂道：“你啥意思？你话里话外的说俺偷吃了jī是吧！好你个不孝媳！咱家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哪来的钱给你买jī吃？那是从市场特意从市场上买来的jī骨头，给你炖汤喝哩！你倒好，还诬赖婆婆！要不是俺儿打电报求俺，俺才不来伺候你月子哩！一个赔钱货吃啥子jī汤？不要脸！”

面对这批头盖脸的一顿骂，叶声晚倒是见怪不怪了，她上辈子的邻居可吵得比这凶。

李二牛看不下去了，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哭腔说：“娘！你说这话脸红不，这jī是隔壁婶子炖了给小红送来的，俺都听婶子说了，你以为俺不知道啊！”

他娘见谎言被戳穿，眼珠子滴溜一转，一pì股坐在地上打起滚来，边打滚边骂：“好你个不孝子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李二牛见媳妇孩子受委屈早就忍不住了，“娘，儿子当兵这些年，省吃俭用把津贴一点儿不剩都寄回家孝敬您和爹，你来伺候小红月子，俺给你钱去给她买只jī补补，这钱你也藏起来补贴大哥，你到底有没有把俺当儿子！”

李二牛他娘一听，猛的蹦起来，面目狰狞的叫骂道：“我呸！生个赔钱货也配吃jī！有口面条吃就不错了！让俺说，这赔钱货生下来就该扔niào桶里溺死！养着还浪费粮食！”

常小红一听崩溃了，抱着女儿哇的一声哭起来！

叶声晚气得手脚发抖，越气脸上却越笑起来，“我说大娘，你也是女人啊，当初你生下来就被溺死你咋想？这都新社会了，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您这么说，是公然质疑主席的话吗？“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李二牛他娘慌了，跟秋后的蚂蚱似的没了刚才跳脚骂人的泼妇架势，换脸似的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营长太太您别说这个可误会老婆子了，我就是说个气话，我亲生的孙女儿，哪能说溺死就溺死呢！”

叶声晚懒得理她，转身对李二牛严肃道：“你是个男人，更是个jūn_rén！连自己的媳妇都护不好，说什么保护国家！”

李二牛红了眼，敬了个军礼，再三保证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叶声晚才消了气，从包里拿出来那块布料放在常小红的床头。

“虽然快出夏天了，但秋老虎也热人，坐月子就更熬人，这块布你留着给孩子和自己做身衣服，也能舒服点。”

“谢谢叶大夫。”常小红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感激道。

临走时，叶声晚又嘱咐了李二牛一些产后护理的要点，让他中午的时候开开窗透气，保持家里干爽卫生，才从家属楼出来。

看了眼手表，已经错过了公共汽车，她懊恼的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就在她一筹莫展时，一辆汽车猛的在她身边刹住了车！

一个年轻俊俏的军装小伙子在车里喊：“嫂子，去城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