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行听了,想要再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虽然她今天闹的乌龙确实很鲁莽,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很感动的,没来由的感动。
一直以来,他所接受到的教育都是“随时准备为国捐躯”,他对生死也看得很淡,他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句户“你别死,死了我怎么办?”他第一次听到这么强烈而又直白的**,让他不要死。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对她而言,是一种重要的存在。
而这个人,就是顾小由。
站的时间久了,魏景行受伤的腿有些支撑不住,白色的纱布渐渐被渗出来的液体染红。
顾小由紧张极了,赶紧上去扶住他,“你消消气,快坐下,坐下也可以骂我,我又不走。”
“你怎么知道我要骂你?”
“呵呵,骂人不是你的擅长么?”
“你又反问我!”
顾小由退了一步,“我错了,我错了,先坐下,你随便骂。”
魏景行依言坐在床边上,腿部的钝痛令他皱起了眉头,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忍着。
顾小由这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下,他的半边脸都是黑的,头发末端枯黄而又卷曲,他的胳膊和大腿上都受了伤,用纱布包着,露出的部分也都是焦黑一片。
在最后一次爆炸的时候,他正在爆炸区的外围,而在里面的战友伤得更重。当时的情况惨不忍睹,他眼睁睁看着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在一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而他却无能为力。
“魏景行,你是不是很痛?”
魏景行抿紧了嘴chún,不说话,他确实很痛,伤口痛,心里更痛。
顾小由越看越担心,“要不要叫医生来?”
魏景行按住了她的手,声音很是压抑,他说:“你别吵。”
顾小由一动不动地坐在他的身边,她能感觉到他手里的力道,也看到了他黝黑的脸上冒出的细细汗珠。
顾小由反过手握住他的手,她没有比这一刻更确定自己的心,只要他能活着,就好了。
同样的姿势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他睡着了,她才空出手来。
半夜,魏景行发起了高烧,滚烫的身体却流不出一点汗水,护士给他敷上冰袋降温,顾小由不放心,再用湿毛巾一遍一遍帮他擦着身体。
翌日清晨,朝阳刚从地平线上跃起,东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天空万里无云,看起来纯净而又湛蓝。
在滴答滴答的声音中,魏景行渐渐醒来,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不停在火光下面奔跑,又急又累。
他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靠在床边的顾小由,她竟然趴在一块湿毛巾上面睡着了,半张着嘴,嘴角的口水都流到床单上了,他也是佩服她。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忍心叫醒她。
这时,外面的护士开门进来,“量一下体温。”
魏景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样还叫人怎么睡?
护士笑了一下,说:“魏首长昨天半夜发高烧,可把我们都吓死了。”om,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