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樾王府门前,还不待停稳,齐攸宁便跳了下去,风风火火的往府里闯。
守门的府兵看到来人,打起jīng神,正要问安,谁知眼前刮起一阵风,齐大人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洛河闭着眼,躺在高高的树杈上,翘着脚,嘴里嚼着一片树叶,忽闻凌乱的脚步声,他睁开一只眼,在瞧清楚来人是谁之后,一扫倦怠,坐直身子,将口中苦涩的树叶吐出,目光幽深的看着齐攸宁的背影。
“这次倒是认得路了。”
喃喃自语着,带着浓浓的笑意,洛河轻巧的跳了下来,脑袋后面还chā着树芽子,背着手,抬头看了看日头,接着一摇一摆的往后院走去。
樾王府的后厨占地甚广,因着时常到此处偷菜吃,他对后厨倒是熟悉。
“洛先生日安。”
沿路都有侍者问安,洛河微笑着一一回应。他是府医,只要是活人便难免有个头疼脑热,因此可说是人人都有求于他,他的面子较之閔一也不遑多让,且他不像閔一那般冷着脸,要好相处得多,在樾王府里就要数他人缘最好。
后厨的大门敞开,不断传来食物的香气,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苦笑的拍拍空空如也的肚皮,他起得晚,顾嬷嬷向来看不惯,便只留了半颗馒头给他,故意让他饿着,他将就着啃下肚,想着来后厨偷点吃的,谁知路过那颗白皮松,脚下一痒,便爬了上去,寻了根粗壮的树杈睡了过去,一觉便到了到点。
灶台上放着一盘新鲜出炉的咸水鸭,热腾腾的,香味扑鼻,洛河将手往前襟擦了擦,随即把盘中的鸭腿捞了起来。
“老奴还道先生今日转了性子,晓得偷吃是个毛病,改了呢,没成想是老奴想多了。”
洛河啃着腿子,双眼放光,“顾嬷嬷的手艺就是好!不知今日炖了什么汤?”
顾嬷嬷冷笑一声,将灶台上的鸭子端到一旁的方桌上,用银盖罩住。
“怎的,鸭子太咸了?”
摇了摇头,他含糊不清的说道:“适才瞧见齐大人急匆匆的去了王爷那儿,这个时候嬷嬷的饭食正做到一半,该是可以加上一两道温补的菜色。”
顾嬷嬷的双眼闪闪发亮,“爷回府时便交代了,齐大人或许会来,老奴炖了锅黄芪红枣jī汤,正好给齐大人补补身子。”
洛河点了点头,手中的鸭腿已去了大半,倒也真有些咸,眼珠子搜寻了一圈,看见东边的大水缸子,快步走了过去,途中还顺了个葫芦水瓢,舀了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李管事今日可会过来?”
顾嬷嬷撕着豆角,也未抬头看他,“平日里那老家伙才不会到后厨来,可今日齐大人准能在府里留饭,不好说。”
洛河解了渴,便叼着鸭腿,继续啃,还不忘提醒道:“嬷嬷说得有理,喏,说曹cào曹cào到。”
闻言,顾嬷嬷转过头,朝窗外望去。
李管事穿着深蓝袍子,正快步走来,脚才迈进房门,便急急的喊了起来,“顾嬷嬷可在?今儿个加几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