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旁的垃圾桶里已经躺着无数张被季浅言抛弃的设计图稿,它们像是一个个没人要的孩子在无声的哭泣着,而作为生产它们的妈咪,季浅言抓着自己的脑袋,几乎要把自己吊到房梁上面,抓耳挠腮的想不出有什么能够让徐仁英这种身份的人能够眼前一亮的想法。
“的品牌作为国内最富盛名的奢侈品牌,一直以做工jīng细和款式华丽而著称,最出名的是的晚礼服。”季浅言十指飞快的在网上查着资料,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瞥了一眼自己刚刚完成的一副休闲装图稿,毫不犹豫的团成球扔到垃圾桶里。“晚礼服!晚礼服!”这三个字像是魔咒一般盘旋在季浅言的脑海中。
宁皓天半夜起来看到外面还亮着的灯光,顺着光线轻手轻脚的走到季浅言房间外,透过窗户,看到那面露难色的女人,在桔色的灯光下,宁皓天竟忘了自己本来要去干什么,停下脚步不知觉得靠在门边,静静的望着她。
奢侈,华丽,贵重,这些名词跟她前二十年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任何关系,甚至她还曾经诅咒过穿这些衣服的人出门被车撞,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但季浅言也知道,穿这样衣服的人是不可能吃方面便这种既高热量又会胖的垃圾食品的。
没有这种生活,却要设计出这样的衣服,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于瞪着一双熊猫眼,双腿漂浮摇摇晃晃走到工作室门外的季浅言也一样,她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一样,摸着包里揣着的那副熬夜画出来的晚礼服,垂头丧气的走进徐仁英办公室。
“你能告诉我,这话的是什么吗?”徐仁英对于工作完全是女强人的架势,没有了昨天和蔼的面容,劈头盖脸就是这样一句略带指责和失望的话。季浅言深深埋着头不敢抬起,连她自己都不满意的作品,怎么能希望徐仁英这样的人满意呢?
季浅言不说话的模样让徐仁英感到十分失望,看来她做了宁皓天的夫人后,已经对设计丧失了当年的热情,拿在徐仁英手里的设计稿,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应付的作品,没有灵魂没有主题,甚至连搭配上都十分混乱。
“小裙摆和圆领的上半身?这套服装的主题是要穿着去上世纪参加吸血鬼的什么化妆舞会吗?你定的消费群体是什么?朋克党?或者是在街边搞艺术的流浪舞蹈家?”徐仁英丝毫没有因为季浅言是柳七七的朋友,宁皓天的妻子而客气的说话,在她眼里,设计是一种神圣的工作。
当别人穿上自己设计的衣服,能够由衷的感觉到高兴,并且吸引其他人的目光,这是设计师应该有的信仰和宗旨。可显然季浅言已经忘了这一点,她的设计没有灵魂。
“好了,你走吧。进设计组的这件事就当我没有跟你提过。”徐仁英挥挥手,季浅言起身告别,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一步步朝门口走去。徐仁英看着她的背影,惋惜的叹着气。难道婚姻和安逸的生活就这么埋葬了曾经那么有天赋的季浅言?把季浅言交给她的设计稿投入碎纸机,徐仁英心情也不好起来,她本来是很期待今天季浅言给她的设计稿,希望能够像六年前一样眼前一亮的。
一出工作室的大门,季浅言就蹲坐在台阶上,眼泪滚烫的滑落脸颊。抽噎着的她没办法相信,曾经梦想离自己就那么近,不顾周围投来的目光,季浅言深深把头埋在膝盖中间,此刻她不想做什么豪门千金季浅言,她只想好好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