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二十,唐浩在镇子上坐上了去县里的班车,在县区倒车再去市区,一刻没有停歇,下午五点钟,唐浩买到了晚上八点出发的火车票,预计期间要倒两趟火车。
晚上八点十分,唐浩抱着包随人流上了火车。
唐浩上了火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吃晚饭,一只掉了漆的黄茶缸子,接上半缸子的热水,把老妈塞给他的馒头揪成小块泡进热水里,再混上一些家里腌制的萝卜丝,比那些吃盒饭的人吃的都香,馋的邻座抱着鸡腿的小孩哇哇哭。
路途虽长,唐浩自来熟的很快与就近的旅客打成了一片,坐在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与两个奔三的年轻人,是要去南方相媳妇去,坐在唐浩旁边的是一对夫妻,带着三岁的娃,要去南方打工,整节列车,大部分都是过了年出门找活干的。
入夜,一车人就这样睡去了。
坐上火车的第二天中午,火车上开始热闹起来。
隔着唐浩三四个坐位上,有个农民打扮的老汉,说了一句话:“这上头咋还有字,写的这是啥?”
循着声音望去,老汉手里摆弄着一个瓶盖,在他邻座一个穿的像个体面人的生意人,凑着脑袋看过去,故意扯着嗓门让全车厢的人都知道:“老伯伯,你是中奖了,一等奖。”
那老汉不理解:“一等奖是啥奖?”
生意人拿起老汉喝的一瓶北冰洋汽水,在瓶子上查找,最后指着瓶子上一串小字:“一等奖是一千块钱呢,老伯伯你运气可真好。”嘴上说着恭喜,手上把瓶子往周围人眼前送。
其他乘客看到瓶子上的字,纷纷道:“叔,你运气可真好,喝个汽水都能中一千块钱。”
就连坐在唐浩身边带孩子的父亲都忍不住与唐浩探讨:“瞧瞧人这运气。”
唐浩笑笑不说话,这骗局也太老掉牙了。
“快看看,上哪领奖去?”有人凑热闹道。
那名生意人,又查看了一圈瓶子:“去广州,这上头有地址。”
中了奖的老汉一听是广州,为难道:“呀,我不去广州啊,我到余山就下了。”
“一千块钱,上趟广州再回来呗,有钱还不领。”唐浩一听就知道,说这话的是个托。
“关键我不认路啊,我闺女给我送上的火车,我下车了,有我大儿子接着,我一到城里,人就五迷三道的。”老汉表示去不了。
另一个托道:“唉,我要是去广州,我就把你这瓶盖给买了。”
车厢里开始议论,还有热心过头的乘客张罗着:“看看有谁是去广州的,大叔这有一个一千块钱的奖,五百块钱卖给你,净赚五百块钱呢。”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从最初的五百降到一百多,已经有人开始动心了,尤其是托。
“一百块钱给我,我走趟广州玩一趟,我还捞着了。”
坐在唐浩旁边的小孩父亲,这时候多了一嘴,朝人群里喊:“我旁边这个小兄弟就是去广州的。”喊完,还朝唐浩的胳膊肘捅咕捅咕:“你出一百多,还白赚九百呢,这好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唐浩的内心闪过一万句草拟吗,头一遭碰上拉着人跳火坑的人。
之前那位要买下瓶盖的托,对唐浩道:“兄弟,你正好去广州,你要是不买我就买了,天下掉馅饼的事。”
列车上,一个个炽烈的目光灼烧着唐浩,似乎那一等奖非唐浩莫属了似的。
唐浩对着大伙笑笑:“我兜里没钱,刚才要买一等奖那兄弟,你要稀罕你就买下吧,君子不夺人所好。”
列车上的人开始对唐浩开启了嘲讽大招。
“小兄弟,你就是胆小,听说过一句话没有,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