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在身后附和:“姐你怀孕了,我来牵羊。”
躺在炕上的男人,眼睛微微张开,屋子里俨然没了两人的身影,只听到自己的后院传来咩咩叫的声音。
主人家不发话,那就是偷,他张花花还真敢来牵他家的羊。
男人立马从炕上下来,走到自家的后院,正瞧见张军在解开拴着羊的绳子。
“你们干嘛呢?拿我家羊干嘛?”男人大声质问。
张花花回过头,将额头上掉落的碎发往旁边捋了捋:“叔啊,你醒了,我刚才喊你半天你都没醒。”
撒谎的人眼神都会躲闪一下:“啊,我睡觉睡得死,中午又喝了二两酒,睡觉就更死了。”
“那成,既然叔你醒了,咱算一算咱这两年欠下的钱吧,一共二百零四块八毛六,你算算我有没有多说?”张花花说话干脆利落。
男人挠挠后脑勺,这个年头,一分钱都要掰两半花,自家欠了多少钱他怎么可能心里没数呢。
“我不是不还你钱,我要是有钱了,第一个还你,我和你家老爷们都挺熟了,咱乡里乡亲住着,我们家什么条件你还不知道吗?你看这房子,下雨天还漏水,我们家也没有钱呀,你看你们家青砖大瓦房,再瞅瞅我们家,还是黄土房。”
张军也是个心软的人,对方这样一说,他竟然开始同情起对方来了,就这种家庭条件,确实拿不出钱来。
对方一副我穷我有理的模样,仿佛欠钱不还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穷你们就该借我钱,我穷我就可以不花你们的钱。
不过这一套在张军和张军姐夫那里很吃得香,可是张花花就不一样了,他就是过来要钱了。
“甭说那些没用的,如果你们再不还钱,我们家都没了,你家还穷,我刚才还看见你家孩子拿着油梭子当零食,我们家孩子一年到头都没有沾过荤腥,别说你穷不穷,已经两年了,该还的钱也该还了。”
这个时候,男人的女人回来了,张花花叫他婶子,这选择也是个厉害角色:“哟呵,怎么了?当然你家有钱就来欺负我吗?不就是欠了你点钱吗?晚两年还咋了,我家这个条件你也看见了,你是要逼死我。”
这婶子比张花花有过之无不及。
张军肯定要站在姐姐张花花这一边,尤其在听到对面婶子说的那句,不就是欠了你点钱吗?晚两年还咋了?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等让人想扇他大嘴巴。
“说那个有啥用?欠钱就该得还钱。”张军说道。
对面婶子看看张军,又看看小孩子,再看看怀着孕的张花花,冷笑一声:“连自己的亲弟弟也带来了,还有孩子,你在这威胁谁呢?你男人知道你来要账吗?你回去问问你男人,家里是男人当家还是女人当家了,还有你这个亲弟弟,不就是唐家湾的吗,谁不知道他怕媳妇儿。”
“哎,你这个婆娘,是不是欠收拾了?”越是怕老婆的人,越是很在意别人口中的自己。
张花花领着孩子,走进了东屋,拖鞋上炕:“成啊,我们家连饭都吃不起了,正好在你家蹭几顿饭,你们要是不还钱,我就住在这里,住到我们家老二出生,还省了一大笔钱呢。”
“你丢不丢人?还住到了别人的男人家里,上赶着上人家的卡炕,你就那样缺男人吗?”婶子骂道。
张花花用下巴点点张军:“这不是有我弟吗?反正我丑话说头里,我这肚子要是有个好歹,你们家还要负责任。”
男人想说什么,被婶子一把拦下:“张花花你可真不要脸,上别人男人的炕,还想睡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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