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糊了,糊了!快快快!”糖宝一看锅里的菜,急得在她头上直蹦跶。
花千骨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去端锅子,又被烫到手乒乒乓乓碗啊盆啊打翻了一地。垂头丧气的收拾好,又重新来过。
白子画坐在桌前,尝了口她做的菜,久久不发一言。
“师父?”
“小骨,可是有什么心事么?”
“师父怎么知道?”
“小骨一向心无旁骛,所以烧出来的菜是什么味道便是什么味道。心中有了杂念,菜的味道自然就不同了。”
回绝情殿的这两个月来,她做什么事都老爱走神。伤势虽逐渐复原,但是道行却是每况日下。之前她的修行之所以能有如此飞快的进展,成为下一代弟子中的翘楚,就是因为她有一颗比谁都要清明透彻的心,如今清明已失,心为杂事所扰,若看不透,心结只会日深。
花千骨咬着筷子低头道:“师父,弟子是心有困惑,但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心如止水,乱则不明。很多事,你越是想去弄个清楚,反而越是困惑,心中一旦有了执念,就像线团,只会越扯越乱。”
“可是师父,如果隐隐有不祥的预感,觉得有什么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会发生,我应该怎么办?”
“子欲避之,反促遇之。凡事顺其自然就好。既来之,则安之,这才是生存之道。”白子画摸摸她的头,安慰的说。
花千骨思忖良久,脸上总算绽放笑容:“我明白了,谢谢师父。”
白子画点点头,夹了一筷子彩色的梦菜给她。花千骨笑呵呵的抱起碗大口大口的扒起饭来。
花千骨在海里游泳,有时候她会一个人从长留山底下溜出来,跑到远处这个常常和杀阡陌约会的小岛上来玩。
岛上什么人也没有,所以是他们两个人的岛,杀阡陌给它起名作“花岛”,花岛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可是杀阡陌说还不够多,哪一天要把它们全拔了,种上花千骨喜欢的花,让整个岛变成巨大的花园。
花岛离长留山也不是很远,如果在绝情殿这么高的话,晴空万里的日子,隐约还是可以在海天交界的地方看见。
此刻花千骨就四仰八叉的躺在沙滩上享受着日光浴,犹如横尸,遥望着远处空中海市蜃楼一样的长留仙山,突然觉得一切都那样不真实。
脑海中浮现的是初见白子画时,群仙宴上他的倾城一笑。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再也没有见师父脸上有过一丝一毫的笑意。就连时而眸子里有些暖意,也消失得如此之快,叫她几乎无法捕捉。
紫薰浅夏那时跟她说的一席话一时间在她心中惊起无数惊涛骇浪,不过再大的波涛起伏,也会在师父一个淡定的眼神中土崩瓦解。
在他的面前,你没有办法不感觉祥和宁静。
紫薰的话她并不是全懂,但是也并不是不懂。毕竟也十七岁的年纪,六界全书,七绝谱,什么情情爱爱的故事她没看过。但是知道和懂得毕竟是两码事。她知道霓漫天喜欢落十一,知道轻水喜欢轩辕朗,也知道天庭里许多不为人知的情情爱爱的纠葛往事。但是,她却完全不能体会,也不明白,那是怎样一种心情。
但是紫薰姐姐喜欢师父,她从明白的那一刻开始,内心就感觉到了一种和她一样的悲痛与无奈,那种绝望感几乎让她窒息。
为什么,她的爱,自己能体会?
姐姐说让自己不要爱上师父,可是自己就是爱师父啊!天底下除了爹爹和娘亲,最爱的人便是师父了,师父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她的命,她的一切都是师父的。
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啊?自己也什么都不求,只要如现在一样,朝朝暮暮跟随在他身边就是了。
师父说的顺其自然,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既然如此,那就别的什么也不要想,好好跟着师父,早日得道成仙就好了。
花千骨缓缓收起白子画的画卷,放入墟鼎之中。在沙滩上打了几个滚,踢踢腿,用沙子把自己身子都埋起来,先睡个懒觉再说。
大清早,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叫,有喜事啦,有喜事啦
“师父,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