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再没传来八皇子说话的声音,只见他紧紧的锁着玉痕和凤红鸾携手的背影。薄chún紧紧抿起,没有意识到握着马缰绳的手已经僵硬。
十二皇子也是一直目送着玉痕和凤红鸾身影消失在宫门,沉敛的眸子闪过一丝什么,须臾,他转头看八皇子,当看到八皇子神色微微一怔。
“八哥,今日可是奇了,你在帮太子皇兄?”十二皇子眸底闪过疑惑,看着八皇子。
今日本来不必这么早就出来迎人,而八哥却是如此早就出来,显然是为了在等太子皇兄。本来以为如昨日一般是为了羞辱红鸾公主,但他却是并没有此举,而是将云族修书来信告诉了太子皇兄。
太子皇兄费尽心思将红鸾公主迎来西凉。如今若是云族开出有利的条件,如果利益很大的话,那么红鸾公主转送云族,多不过利益为上,父皇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开罪云族。毕竟太子皇兄和红鸾公主还没大婚的。
可是他就不明白八哥此举了。如今岂不是让太子皇兄有了准备?
他可是看出太子皇兄对红鸾公主的在意。太子皇兄从来就没有如此在意一个女人。
“帮?”八皇子从宫门口收回视线,眉眼间狂傲尽显,扯出一抹嘲弄:“谁知道算不算帮呢!”
十二皇子不明白的看着八皇子。八哥从昨日到今日也是很奇怪。
八皇子不再言语,双手一夹马腹:“走,去迎那人。我倒是很期待我们的太子皇兄如何打发了那人。呵呵……”
骏马四蹄扬起,离开了皇宫向南行去。
十二皇子怔愣了片刻,也双腿一夹马腹,尾随而去。
进了宫门,玉痕一直微沉着脸色。周身沉暗气息将凤红鸾也卷了进来。
凤红鸾感受到身边玉痕沉暗的气息,不由抬眼看他,只见那人如玉的俊颜又如早上一般神色,想撤出被玉痕紧攥的手。被玉痕紧紧握住,一动不动。
微微蹙眉,凤红鸾刚要开口,玉痕停住脚步,转眸看着凤红鸾,晦暗不明:“我不会将你送去云族的。”
凤红鸾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抬眼看着玉痕:“多不过一个送字不是么?我廉价了一回,难道企盼着廉价第二回?”
“不是廉价,是价值连城。”玉痕淡淡吐出口:“多少女人,想要送,都是没有资格的。”
话落,拉着凤红鸾向帝寝殿走去。
凤红鸾微怔一下,对于玉痕,她自认为算是了解一二,如今发现也是陌生的。尤其是这双拉着她的手,居然也可以如此霸道。
既然不松开,凤红鸾便也不再强求,毕竟此时是西凉皇宫,他和玉痕如今在明面上,多少双眼睛看着的。
刚进了宫门走了不远,迎面前来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赶来,见到玉痕顿时跪地行礼:“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玉痕脚步顿住,看着那小太监,淡淡吐口:“说!”
“奴才受了皇后娘娘吩咐,说如今皇上刚刚睡下了,怕是得有些时候才能醒来,皇后娘娘派奴才前来请太子殿下和红鸾公主去金凤宫小坐。”那小太监立即道。
“回去回禀了母后,本太子和公主先见过了父皇再去母后那里小坐。”玉痕拉着凤红鸾绕过那小太监向前走去。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小太监还要说什么,触到凤红鸾回看过来的视线顿时身子一颤,住了嘴:“是,奴才这就回去禀告娘娘。”
小太监起身,一溜烟的跑了。
玉痕墨玉的眸子一片凉意。
一路上来回穿梭的太监、美女宫娥见到玉痕都连忙跪地行礼。人人垂首,连眼睛也不敢抬。只不过当玉痕走过,会忍不住好奇悄悄的打量走在玉痕身边的凤红鸾,人人掩饰不住的惊叹和羡慕。
人人心中想着,能嫁给太子殿下,这个女人是何等的福气?
凤红鸾无视一路上的皆是羡慕的目光,随意的看着西凉皇宫。
西凉皇宫外观和东璃皇宫相差无几,但是里面却是不尽相同。尤其这内里的景色布置,假山石雕,一草一木,都是有着西凉国土的特色,偏暖色植物。
这个季节东璃是深秋,入目可见青黄色。而西凉景致还是绿色,风也是偏着暖意。
走过了几座廊桥宫殿,眼前浮现出一座庞大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凤红鸾可以清晰的看着殿前大大的牌匾处雕刻着帝寝殿三个字。
殿前门口,秦公公早已经在恭候。一见玉痕和凤红鸾来到,连忙上前行礼:“奴才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公主!”
“嗯!进去通秉吧!”玉痕点点头。
“这……”秦公公犹豫的回头看了一眼寝殿,连忙道:“皇上刚刚歇下,此时已经睡了。”
“进去通秉!”玉痕淡淡吐口几个字。不容反驳。
秦公公不敢不从,连忙躬着身子走了进去。
凤红鸾看着帝寝殿。对于见西凉国主,心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好坏,喜恶,任何情绪没有。不过是淡漠平静。
玉痕抓着凤红鸾的手不松,转头看着她。薄chún微抿着。墨玉的眸子一片沉静如海。
秦公公进去半刻,里面依然没有动静。身后倒是有一片凌乱的脚步声走来。其中有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凤红鸾不用回头看也能知道是谁。琼华。
在琼华身边还走着一个极轻的脚步,脚步轻的几乎闻不见。显然是上等内功高手。
凤红鸾微微蹙眉。此人的武功怕是还在她之上。如果不是有随着脚步响起的环佩声,凤红鸾几乎都不能察觉她的脚步声。
十有**,凤红鸾也猜出了来人是谁。
当今皇后。也就是琼华和八皇子的娘,也是玉痕的姨母。亦是这一路上派了无数高手杀玉痕和她的人。
果然,门口的宫女太监顿时跪了一地:“叩见皇后娘娘!”
玉痕回身,凤红鸾也跟着回身。看到一大群宫女太监嬷嬷簇拥着走进来的人。当前的女人大约三十多岁。大红的锦绣软袍,头戴着皇后冠仪,黄金的朱钗玉坠,全身上下贵气非凡,面貌姣好。一见就是保得宜。
琼华走在她的旁边,与皇后有三分像,不像是母女,倒像是一对姐妹。
凤红鸾淡淡的目光扫过皇后。一眼所见,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怪不得能派出那些厉害的杀手。
“儿臣拜见母后!”玉痕紧攥着凤红鸾的手不松开,上前一步,对着皇上一礼。
“真是你父皇的好儿子,回来连我这个母后早忘了吧!请你都请不到。”皇后走到近前,美眸看着玉痕。温软的声音自有着高高在上的皇后威严。但是不见一丝慈爱,反而是带着不易察觉的恨意。
“儿臣不敢!父皇召见,准备见过父皇之后去给母后请安的。”玉痕淡淡开口。
“不敢?我看你倒是敢的很!本宫若是不来,见不见得到你怕是还两说。”皇后冷哼一声。连基本的母慈子孝也不见。
玉痕面色不变的看着皇后:“母后气色不错。看来这些日子修养很好。”
闻言,皇后脸色一沉:“托太子的福气,这些日子还是真的修养的很好。”话落,猛的转眸眯着眸子看玉痕身边的凤红鸾。眸光如冰刀利剑:“你就是凤红鸾?”
“是!”凤红鸾淡淡吐口。
“大胆凤红鸾!居然敢藐视本宫!来人,掌嘴!”凤红鸾话音刚落,皇后忽然大喝一声。
玉痕凤目一沉。
凤红鸾眸光闪过一抹厉色。
皇后一声话落,她身边两个老嬷嬷立即上前对凤红鸾扬起了白胖满是肥肉的两只手就要煽下。
凤红鸾一动不动,看着眼前这两只手,她似乎听到了酬情按奈不住寂寞的鸣吟声。
琼华yīn狠得意的站在皇后身边看着凤红鸾,心中恨的要死。她在西凉吃过的亏,受过的辱,今日有了母后做主,一并都要从凤红鸾的身上讨回来。
“住手!”玉痕清淡的声音透着一种威仪的暗沉,墨玉的眸子闪过一抹冰色。
声音不大,但是那两个老嬷嬷身子顿时一哆嗦,手猛的顿住了,再不敢动。太子殿下开口,她们不敢不从。不止是她们,这宫里没有人敢触动太子殿下的威仪。
“本宫说掌嘴!你们听到了没有?”皇后厉喝一声。两个没用的东西。
两个嬷嬷身子再次一哆嗦,她们是皇后的人,不能不听主子的话,但是如今太子殿下就手牵着红鸾公主,她们如何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煽下?但是皇后的yīn狠她们清楚,只能再次扬起手,却是迟迟不敢照着凤红鸾的脸煽下。
“母后这是作何?”玉痕瞥了两个嬷嬷一眼。对着皇后的声音有一抹冷意。
“作何?”皇后威严的面色满是利刃寒霜:“藐视本宫,不该掌嘴么?”
“母后这话从何说来?儿臣可是一直就在身边的,并没有看到红鸾藐视您。”玉痕淡淡吐口。
“太子纵容,难道当本宫眼睛瞎么?见到本宫居然不过来请礼,不是藐视是什么?”皇后大怒。尤其是看到凤红鸾如此被玉痕拉着站在他身边,此时居然连一丝怕意也没有,全然不将她看在眼里。
“看来母后这些日子因为父皇重病忧虑,才导致想法也不灵光了。红鸾公主在东璃身份尊贵,被御赐德华长公主,不次于母后的身份,是不需要请礼的。若是说要请礼,母后该对她礼让,尽我西凉国风礼仪才是。”玉痕缓缓开口。
“什么?”皇后美眸瞪起,看着玉痕,声音愈发的严厉:“你居然让本宫给她请礼?”
“按理说是该这样的。父皇一直教导儿臣忠孝礼仪。我西凉国风尊礼重仪至上。母后是一国之母,更应该为之表率。”玉痕无视皇后的怒目和严厉,淡淡道。
“东璃是东璃,这里是我西凉。我西凉没有什么德华公主,有的只是一个战败被送来的女人而已。”皇后话语尖锐,锋利无比。
“儿臣请母后注意言辞,谨言慎行。”玉痕玉颜染上一层清雪霜色:“东璃和西凉两国联姻,修边境之好。公主乃友谊而来。是儿臣奉了父皇之命十里锦红迎娶回来的太子妃。不是送。”
“哼!不是送?”皇后冷笑,冰寒铁青的脸色看着玉痕:“你真是我西凉的好太子,你父皇的好儿臣。明明可以倾覆东璃江山,我西凉铁骑长驱直入直达东璃天听。而你偏偏只弄回一个女人来。你这太子可真是荣耀我西凉列祖列宗的脸了!”
皇后这句话声音很大,很重,不自觉的guàn入了内力,整个帝寝殿每一处怕是都可以听的到。而且这个帽子扣的很大。这一句话便给玉痕背上了不忠不孝的名声。
似乎还要特意的宣扬的天下皆知。
玉痕墨玉的眸子瞬间染上了黑色。看着皇后,声音虽然一如既往,但是也微微guàn注了内力,平缓但不是威仪和尊严:“母后这话也就是儿臣听听。若是传扬出去,也不过是妇人之见。”
“你敢说本宫妇人之见?我西凉的太子殿下被一个女人迷惑的连孝仪都不知道了么?有这么和你母后说话的!”皇后此时一团火,咄咄bī人。似乎不将玉痕燃烧化为灰烬不罢休。
彻彻底底就是要在今日坐实了玉痕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名声。
那么一旦这传扬出去,玉痕的名声就会大为受损。西凉百姓对他们一直以来爱戴的太子殿下就会失望。皇后yīn狠毒辣之心可见一斑,今日就是要借着凤红鸾毁了玉痕。
凤红鸾凤目一寒。虽然她对玉痕无情,但是有相识和几次相救的恩义。自然不能任皇后如此践踏玉痕。而且还是因为她。
凤红鸾刚要开口,玉痕手紧紧的攥了一下,示意她稍安勿躁。对着皇后淡淡开口:“一旦兴起战火,受苦的便是天下百姓,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母后母仪天下,当要有一颗仁慈之心。”
“举国倾覆东璃,我西凉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如何会使我西凉的百姓生灵涂炭。玉痕,你为了一个女人,休要狡辩。”皇后怒斥。玉痕居然给她说仁爱之心?
“儿臣试问母后,真的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么?我西凉如今是时机兴起兵乱战火?母后比谁都清楚,父皇为了淮南水患可是彻夜难眠了数日。如今微有缓和,百姓之心将稳。再起兵乱。便要征税用兵。母后可不要妇人之见说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