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功留给自己的身边人除了赵管家和邓敏之外,基本都是奴仆的身份,这也算是军功田主的一种特权。哪怕传承两宋风气的大周并不是很风行唐代或明代蓄奴的风气、雇佣关系更为常见也一样。
可是在下层百姓即便在大争之世也依然过的不算太差的苏杭环太湖一带、要让奴仆们真正忠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完全不同于北方或西南不少贫困而缺乏出路地方。当自己没有了军功田主的身份、有的仅仅是落草的身份还有比原来逊色的多的收入。这个本来势力就不算很大的落草之家时刻都会面临处于瓦解的境地。张小磊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自己在当初抵御官兵的过程中凭借自己在火炮上的造诣让所有人都交了投名状,恐怕这个人手算不上很多的家早就散了架了。即便张世功还活着的消息传来也是一样。自己迫切需要足够的现钱来安抚“奴仆”们的人心。
正当壮年、相貌端正的罗贯中丝毫没有惧色的踏上陌生人的船板,见到张小磊,又仔细观察了观察身边人对张小磊的态度的时候,不由客气的叹道:“真是没有想到,最近在杭州名声鹊起的小说鬼才竟然是这么年少有为。。。”
“年少有位实在当不起。既然先生这么坦诚而没有顾及,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本人姓张名小磊,字么?武人之家出身暂时没有这个讲究。我的身份也不用多说了:犯官之家。但又实在不愿意落草为寇干那杀人越货的勾当,于是就让家里几个识字的人跟着我一起忙活卖字为生,文笔还有写的那些东西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有辱斯文了。不过这也是生计所迫没有办法。。。”
其实关于这些话张小磊在之前就曾经做过一些思考:自己要不要隐瞒身份?不过在权衡再三之后还是决定不隐瞒。张小磊因为后世的思维习惯还有对这个时代刑案侦破能力的不了解,觉得自己要想在短时间内赚钱还有武装自身,恐怕是没那么容易彻底隐瞒自己的去向的。如果官军组织更大规模的围剿,自己也只能依靠这茫茫太湖还有东南水域纵横逃亡、逃不了才威慑对手。当然如果战果出乎意料,打出一个能够招安的局面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自己当着这么一名此时听说已经有些身份的人打诳语说瞎话,面对诚恳的来访,就不是以诚相待,让人有些请看了。
罗贯中见到张小磊如此开门见山,似乎没有什么城府,也就同样直爽了当的说道:“那就恕冒昧:我听说正月的时候,湖州长兴有一处田产不过千余亩地、庄民不过百户的寻常军功之家民变,冠军派遣一个步营加上千乡勇围剿、死伤数十。。。”
张小磊凭借罗贯中对这件事虽然有所偏差,但还大致靠谱的了解不由的猜测这人应该是个在朝中有些关系的人,否则仅仅凭借一般艺人或民间豪绅的身份,没那么容易远在杭州就了解到这么一件事的真实情况的。于是就有些羞愧却是另一种自夸的说道:“我张小磊自幼荒唐而不更事很长时间,曾经为祸乡里不少时日。先生说那一战我家有百户庄户,实是抬举在下了。跟着我家一起的干的人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毕竟,几个月的醒悟还有除夕夜的一顿饭虽然换来了百姓们在不知情下为我家忙碌和备战,可终究不可能凭此让人卖命的。。。”
罗贯中沉默了许久,还是应该坦诚和直接了当一些:“我说句可能不太中听的话,兄弟可别介意。兄弟真的以为凭借着一艘船、几十口人一二十号家丁就可以在这太湖上与朝廷周旋不成?虽然出身营官之家,但本人依然确信:兄弟在荆楚帝国那本书中表现出的很多关于兵事的了解是天授的将才。不如早日招安、这样才能够一展胸中所学啊。。。”
此时的张小磊也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不应该重新接受招安、重新走上自己父亲那条军旅路呢?之前湖边的那场临时的遭遇战实际上也让张小磊清醒不少:自己虽然凭借炮术在防御中杀伤数十,并在上千人面前里利用夜间趁乱逃脱。可实际上还真没有把握应付像样的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