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茅草屋,硬邦邦的床板,头顶还能清晰地看到霉化得黑乎乎的房梁,一副窗框的窗户,呼呼guàn进风来,冷得人直哆嗦。
于荣华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象。
身上有些痛,她嘤咛着从床上爬起,发现自己身上只盖着一床薄薄的破被子,已经露出很多发黑的棉絮,闻着还有股刺鼻的酸臭。
这是哪儿?她不是死了吗?
“哎呦!你怎么起来了?哪儿不舒服吗?”一个相貌清秀的妇人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正一脸疼惜地看着她。
于荣华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浓浓的jī肉味,才觉着肚子饿得不行,也顾不上烫,接过碗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
“慢点儿,别烫着嘴了!”
于荣华抬眼看了一下,眼前这妇人穿着粗布衣服,分明看着她手中的碗时眼睛里闪着光,一副很想吃的样子,却偏偏忍住了,只催着让她赶紧趁热吃了。
这让她想起了被送进孤儿院之前,在医院里最后看到妈妈的那一眼,那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的不忍和疼惜吧?
喝完了jī汤,于荣华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被妇人从山上捡回来的,这妇人娘家姓林,丈夫是这村子里的猎户,她是在山上捡柴的时候看见她的,她原本身上的衣服已经破败不堪了,怕是在山上受了伤,把衣服给刮成那样的。
于荣华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分明缩小了许多,感觉好生怪异,便赶紧让妇人端来一盆水照了照。
乍一看到水中陌生的倒影,于荣华激动得险些把那漏水的盆给掀了。
这副身子不是她的!
于荣华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魂归黄泉,不会再有什么未来,却莫名其妙变成一个小女孩,还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古代。
看着于荣华又哭又笑的样子,林氏心疼极了,赶紧又端了一碗jī汤,“丫丫,你是不是还没吃饱?”
“没有,我已经吃饱了,您吃吧。”于荣华岂会不知道,这jī汤怕是这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林氏见她不肯吃了,就放下jī汤准备留着下顿给她吃,任由她发呆去了。
她站在屋子里看着外面,苍莽的青山连绵起伏,阡陌交通,jī犬相闻,掩映在树林中瓦房和茅屋零星几点。
偶尔有扛着锄头路过的村民,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穿着打扮却比妇人要好上些许。
一股凉风袭来,于荣华禁不住打了个激灵,瑟缩着脖子往里靠。
妇人心疼地扯了扯她的衣袖,道:“回屋吧!这儿风大,仔细着了凉!”
于荣华乖顺地回到床上,裹上破被子,才觉得好了些。
林氏咬了咬chún,掀开里衣领子从里扒拉了好一会儿,掏出一个用破布裹着的东西,塞到于荣华口袋里拍了拍。
“丫丫,这是你当时贴身带着的东西,我那家里有些复杂,这东西你就自己收好了,千万别给人看见!”
于荣光愣了一下,或许这东西是原主的,可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看林氏的样子就能猜到这里面的东西定是值钱的,“婶子,我拿这个有什么用!您对我就像是我的娘亲一样,这东西您就收着吧!”
林氏听了于荣华的话,心头一颤,开口说道:“我正好也没有孩子,你做我的女儿可好?只是这东西说什么你也要自己收好,听我的!”
看着红了眼眶的林氏,于荣华心头一热,想起过去在孤儿院的日子,想起创业时候的艰辛,风雨飘摇中,只有她一人独自面对。
于荣华最终还是没把东西给拿出来,便想着,先就这样吧,等林氏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她再把东西拿出来。
林氏乐得直咧嘴,仔细叮嘱了几句,就赶回家去了。
这里是林氏寻得一处破庙,只因她家中实在有些复杂,言语中多有凝滞,没能带于荣华回自己家里,每日照顾她之后,都得赶回家去干活。
休息了几天,于荣华感觉身子好了许多,便时常下床走动,恢复起来也快些,也就是这么几天,她从一个给她送饭来的小丫头嘴里,知道了妇人在家中的情况。
原来林氏是于家老大于江的媳妇。
两夫妻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这些年来,因为没有生养,没少受于家老太太欺负。
等到小儿媳小赵氏进了门,那老太太越发张狂,一个劲儿磋磨老大家的,就没给过林氏好脸。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小丫头从长辈嘴里听来的,先不说真实性有多少,便是这些日子以来看林氏那模样,也可以看出日子并不太好过。
而让于荣华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在破庙休养的这几天,于家已经因为她而闹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