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对你倒是真挺舍得的,不过,娇娇身上的这件衣服也是金丝纱的吧?”
这下曲璃月和穆水菡的眼神都集中在了扶子嫣身上,扶子嫣却是很坦然的点了点头,“金丝纱本来就是江州的特产,这些年宫里的金丝纱也都是扶家上贡的,我那里倒是还有一些,等回去了每人给你们送一匹。”
曲璃月的眼睛顿时亮了,“真的?太好了,娇娇最好了。”
徐紫瑗眼睛微微闪了闪,她参加过不少宴会,也听过关于扶子嫣的一些传闻,很多人都对扶家不屑一顾,认为那不过是个商贾之家,与他们来往会降低自己的身份,但是她出身徐国公府,对于一些事情有所了解,自然不会用普通的眼光看待扶家,但是也没想到金丝纱这种珍贵的东西,扶子嫣开口就是几匹往外送。
“金丝纱这东西如此贵重,若是传出去也不好解释,毕竟每年宫内也不过才有几匹而已。”
扶子嫣看了徐紫瑗一眼,明白她的担忧,冲她笑了笑,“这你放心好了,每年最先出来的一批金丝纱,都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太后,太皇贵妃手中,那几匹的贡品不过是走的明路罢了。”
徐紫瑗微微一怔,瞬间了然,怪不得扶子嫣敢把金丝纱做的衣衫明目张胆的穿出来,原来有些事情是过了明路的。
徐紫瑗微微点头,正好道声谢,还没说出口,就听得前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你就是扶子嫣?”
☆、第三十四章
扶子嫣抬头看去, 眼前一袭红衣,眉目张扬的少女正皱着眉头眼含挑剔的看向她。
扶子嫣微微福身,“臣女见过槿安公主。”
“就是你的一手画技据说比莲姐姐还要好?”槿安公主微微仰头,周身尽是独属于皇室贵女的倨傲。
扶子嫣微微敛眉,“槿安公主此言差矣,文小姐师承青娥夫人, 一手丹青出神入化, 乃是圣上亲口赞誉过的, 臣女不过学过几日罢了, 如何比得上文小姐。”
听到扶子嫣这种自贬的回答,槿安公主的脸上果真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只是, 文卉莲好容易煽动了槿安公主来帮她出气,哪里会愿意就这么算了, 不知何时走到槿安公主身旁来, 眉头轻蹙, 一脸哀愁看着扶子嫣, “嫣妹妹实在是太过自谦了,谁人不知你的一副青竹图让穆王殿下称赞不已。”
“不过是碰巧罢了,我也没想到机缘巧合就入了穆王的眼, 不过文小姐才是真本事,我便是投机取巧也比不上。”扶子嫣眉眼淡淡,文卉莲刚一开口她就察觉到不对了,这人想借槿安公主的手来打压她, 倒是个好谋算。
“四皇兄可是眼光极高,你的画既然能入得了他的眼,也该有几分本事,不如画一幅让本公主瞧瞧。”槿安公主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口气,直接吩咐道。
“公主,今日乃是赏荷宴,又不是什么文会,您若是有兴趣,改日臣女再单独为您作画可好?”扶子嫣可不想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尤其是今日赏荷宴上这么多世家贵女,踩下一群人来衬托自己,那是文卉莲的做法,可不是她。
槿安公主一听这话,刚刚好转了几分的脸色瞬间又yin沉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公主让你画你就画,哪里有那么多废话!去给她准备东西,就画那副青竹图,本公主倒是要看看是多好的一幅画能得了四皇兄的青睐。”
“公主,娇娇乃是圣上御封的乡君,而且今日是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荷宴,若是传出了您bī迫伯府贵女作画的名声,恐怕是不太好吧。”徐紫瑗看着槿安公主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不由轻蹙眉头。
槿安公主不过是十岁左右的模样,因为是中宫嫡女,自yòu备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想法都直白白摆在脸上,看向徐紫瑗的时候,表情比看着扶子嫣时更为不屑。
年纪虽小,但长于后宫的人,哪里会是不谙世事,对于皇后一派和徐贵妃一派的纷争也耳濡目染,自然对于徐国公府出身的徐紫瑗不抱丝毫好意。
“本公主说话,哪里有你chā嘴的份!”槿安公主话出口,丝毫不给徐紫瑗半分面子,“本公主让她画她就得画,看看谁敢说本公主的一句坏话!”
在场的即便都是世家贵女,但是和中宫嫡女对上,还是没哪个胆量的,都附和着槿安公主的画,不过是做幅画而已,哪里就称得上是bī迫了,这分明是公主殿下看得起她。
扶子嫣神色不变,任由旁边人如何说,她只是静静站着,尽管面前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她却没有丝毫落笔作画的打算。
上辈子的时候她就是太过在意外人的眼光,为了成为那些人口中的闺秀典范,一步一步将自己bī入了深渊,而现在,她们说两句就说两句,名声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你”槿安公主脸色一沉,刚要训斥几句,就听得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槿安,你这是做什么?”
槿安公主转过头去,狠狠瞪了阻止她的穆玉佳一眼,虽然对方算是她兄长的侧妃,但是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妾室而已,根本算不上是自己的嫂子,若非她为兄长生了独子,她根本就不会理会她。
“侧妃娘娘”文卉莲微微扯了扯槿安公主,让她不要急着发火,冲穆玉佳福了福身,“是槿安公主想看看被穆王殿下称赞的那副青竹图,不过嫣然乡君有些不愿落笔罢了。”
文卉莲三两句话就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扶子嫣身上,槿安公主不过是请她做幅画而已,她便推三阻四不肯给皇家公主面子,这般行径也太过嚣张了一些。
果真,穆玉佳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扶子嫣,眼神微微一怔。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扶子嫣,先前听说她容貌过盛还觉得言过其实,毕竟被誉为濂京第一美人的文卉莲,在她看来也是托了拜于青娥夫人门下的名声,单论容貌的话,她自认为三四年前的自己不落分毫。
只是,她唯一预料错的就是对于扶子嫣这张脸的传言竟然丝毫没有夸大,眉目清冷,嘴chún微抿,挺直身子站在那里,就是这幅模样招的肃王惹了圣上的训斥?就连这次避暑之行都没有宣召,甚至于连俞妃都留在宫里没有随行。
若是寻常贵女,穆玉佳自然是毫不犹豫站在槿安公主这边,可是连肃王都因得罪这位而遭受了贬斥,她可不敢随意冒险,尤其是她现在处境本身就很艰难,一步踏错终身错。
“可是和文小姐学了这么些日子,如今莫不是爱画成痴了?今日是赏荷宴,这船都已经来了,至于作画一事,反正是还要在别院待上一段时间,瞧着嫣然乡君的身子也大好了,你若是真喜欢,有的是时间,莫让母后的宴席出了差池。”
听见穆玉佳抬出姚皇后的名号,槿安公主这才算是松了口,“罢了,明日你来我院子里,我倒是要瞧瞧你那副青竹图有多好!”
留下这句话,槿安公主便转身率先登上了停靠在岸边的画舫,穆玉佳略带些歉意的冲扶子嫣笑了笑,“公主被皇后圣上和太子殿下宠得xing子骄纵了些,你也莫往心里去。”
扶子嫣虽然不知道穆玉佳怎么会开口为她解围,但还是把这份情记在了心上,“侧妃娘娘严重了,本不该推辞公主之邀,只是今日毕竟这么多姐妹在,而且文小姐还在,臣女那一手拙劣的画技实在是拿不出手。”
“乡君过谦了,”穆玉佳嘴角含笑,可等到她转身看向文卉莲的时候,脸色霎时间沉了下来,“文小姐,槿安年纪小不懂事,可你不是小孩子了,母后请你是教她画画,其他的事情可不用你来教导。”
文卉莲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右手忍不住扯了扯衣角,脸上慢慢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臣女不明白侧妃娘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