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说出去了,就没有后路,“你见过她?”
“曾在宫中见过一面。”太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见过一面就仰慕得要朕成全了?”圣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意味不明。
“儿臣对嫣然乡君一见钟情。”太子毫不顾忌脸面地说道。
可是谁曾想龙位上的那位却是突然沉下了脸色,拿起龙案上放着的一块砚台就扔了出去,太子正低着头,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直接被砸在了肩膀上,一个趔趄,差点儿就坐在了地上。
“一见钟情?老二,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有太子妃的人,你的两个侧妃位置都已经满了,你是想让朕御封的乡君在你的太子府里安个什么身份?”圣上趁着脸厉声质问道。
太子吓得一个激灵,说到底他并没有什么大本事,这么多年所仰仗的也就是自己母后牢靠的皇后位置和圣上的疼宠,一旦圣上发了脾气,那他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儿臣,儿臣……”太子捂着自己被打伤的左肩,脸色露出了几分迷茫和慌乱。
“好了,这件事朕就当没听过,那是朕御封的乡君,即便是嫁到太子府中,也该有一个侧妃之位才行。”圣上面露厌倦的摆了摆手,让人都下去。
太子脚步慌乱的走了出去,而跟在后面的穆王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父皇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总感觉是话中有话,并非真的不满太子府和忠烈伯府结亲。
穆王带着疑惑,原本想出宫门的脚步也转了个弯,改道去了徐贵妃的长春宫。
徐贵妃听完穆王的转述,脸上原本的笑意也敛去了几分,微微沉下神色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忠烈伯府没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凤仪宫那位恐怕也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太子会拉下脸去圣上面前求婚,不过圣上果真是偏心得很,什么好的都想着太子。”
“父皇当真愿意让太子府和忠烈伯府联姻?”穆王忍不住问道,不知为什么,他想到这一点就心里生疼,仿佛从他心头剜下去了一块rou一样。
“若是太子能腾出一个侧妃之位来,怕是赐婚的旨意就会下来了。”徐贵妃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她刚一及笄就被送进宫中,至今已有将近二十年。
她也有过少女怀春的时候,想过自己的夫君就是自己的良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看明白了一切,纵使圣上心中对她有几分情意,也是改变不了他对徐国公府的看法,动摇不了皇家权势在他心里的位置。
她的心一天天冷去,她的纯真早已被这红墙铁瓦消磨殆尽。
“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不愿意娶正妃,府里也该添个人了,先添个侧妃也好。”徐贵妃看向穆王,明确传达着她的意思。
这不是徐贵妃第一次提这个话题了,以往他都会直接拒绝,可是这次,话到了嘴边一想到太子开口求婚的事情,就硬生生咽了回去。
“先生,父皇为何拒绝孤的求婚,以那个卑贱商女的身份,能进孤的太子府,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太子回到府中,立马让人把他的智谋军师给请了过来,那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副手无缚jī之力的白面书生模样,但是这么多年来,太子能够在肃王等众多成年王爷光芒毕露之下,仍然牢牢坐在这个储君之位上,就全凭了面前这人的功劳。
“殿下此言差矣,那扶鹤然虽然是一介皇商,但是和圣上情谊非凡,您口中那个所谓的卑贱商女,更是圣上御封的嫣然乡君,别人可以看不起她的身份,但是您却不能,您若是看轻了她,那就是看轻了圣命,看轻了皇室,身为储君,这是万万要不得的。”那人言语没有任何起伏地说道。
太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绕绕弯弯,幸亏他没有直接在圣上面前说给她一个侍妾的身份就够了,若不然,他今天很有可能就出不了皇宫了。
“先生,这该如何?不是你说既然拉拢不过来静亭侯府,那就一定要想办法拉拢过来忠烈伯府的嘛,而且也是先生说的,想把人绑到我们这边,最好的方法就是联姻,那忠烈伯府就那一个女儿,我这才向父皇请旨赐婚,已经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了。”
郭荏心里暗暗轻嗤一声愚蠢,联姻是一种很好的办法,但是也得认清楚什么叫做联姻,你情我愿是最好的事情,就算是不情愿也没得故意糟践人家的,尤其是扶家背后还靠着圣上。
“殿下这次虽然没能请来赐婚的旨意,但是也算是探到了圣上的态度,可见圣上并不阻止太子府和忠烈伯府的联姻,只是对于殿下给出的条件有所不满而已。”
“那怎么办,我这府里的侧妃之位已经满了。”太子眉头紧锁,面露苦色,早知道这样他就空出来一个侧妃的位置了,现下两个侧妃都跟了她几年的时间了,而且背后的娘家不是世家就是新贵,总是不好莫名把人给降了位。
“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最脆弱的就是人命。”郭荏淡淡说道,仿佛是在讲述什么风清朗月之事,而不是在谈论一条鲜活的生命。
“什么?”太子吓了一跳,他手底下自然有人命,而且不在少数,但是对象换成自己昔日也算是真心疼爱过的妃子,感觉总归还是有些不一样,“她们毕竟跟了我几年,平日里又素来贴心没犯过什么大错,而且她们背后的家世也不比忠烈伯府逊色,若是人就这么没了,不好jiāo代不说,这层关系可就算是断了。”
“殿下未免有些fu人之仁了,与大事相比,一两个女人算得上什么,再者说,就算大人死了,还有孩子呢,不过是死了个女儿,再送进来一个就行了,而且静亭侯府的继夫人和通政司左通政(正四品)的夫人是同胞姐妹,那位左通政穆大人,可是穆国公府旁支。”
听了郭荏的话,太子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通政司左通政这可是个好职位,而且穆怀的女儿,他也略有所闻,虽然容貌称不上绝色,但也算是清秀佳人,而她的水莲舞更是闻名濂京,脚尖在水中莲花之上起舞,身姿曼妙,也算是别有风情。
太子想了想那般柔软的肢体缠绕在自己的身上,这种滋味儿应该很销魂吧,于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郭荏见状,心里不由浮现出几丝冷笑,刚才还一副情深不舍的模样,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果真是有够虚伪的。
自从那天出了意外之后,苗氏就再也不敢让杜燕珊出门了,杜燕珊也乐得待在府中,但是她心里还是在疑惑到底是谁会用这么yindu的招数陷害自己呢?
杜燕珊并不知道王宁远和曲琉月的事情,毕竟两人只是私底下见面,而且自从曲琉月流露出要嫁给王宁远的想法之后,立马就被静亭侯软禁在了府中,虽然后来在曲璃月的暗中帮助下,两人又暗度陈仓了几次,但是所有的活动都在暗中进行。
而两府的事情,也就只有固宁侯那次在酒楼和静亭侯的谈话中提及了,并没有大肆张扬,就连固宁侯夫人也未必知道这两人的事情。
杜燕珊觉得可能是哪家贵女不想让自己嫁给王宁远,所以才使了这么下作的手段,而具体是谁却不好说,毕竟王宁远身为濂京四公子之一,有不少贵女暗中倾心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