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这身老骨头快要散架了。”
扶子陌拎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从门口大步走了进来,将人放到床边,看着扶子嫣身下的被单都快被她的手给撕扯烂了,立马冲老头儿喊道:“赶紧!赶紧给娇娇看看!”
扶子阶看看本该在军营里的二弟却出现在了家里,心里颇有些不解,但眼下还是扶子嫣的身体更重要,他走到李氏旁边,劝说道:“娘,大夫来了,让他先给娇娇看看,您别着急。”
李氏这才在扶子阶的搀扶下,从扶子嫣床边站起来走到一旁,抹了抹眼上的泪珠,眼睛直直看着床上痛苦的女儿,恨不得替她承受那份痛苦。
“娇娇怎么样了?”扶鹤然扶着扶家老夫人安国夫人走了进来。
“大夫刚来,正瞧着呢。”李氏往床上看了一眼,眼泪儿又是止不住的想留下来。
“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成了这样?”安国夫人在扶鹤然的搀扶下在旁边坐了下来,看向床上的眼神中也是盛满了关怀和担忧。
李氏这才想起,她今日可是在扶子嫣走后,与兰嬷嬷陪着老夫人一起去寺里拜佛的,只是在回来的路上,就瞧见家里的小厮急匆匆赶来,说是娇娇生病了,脸色惨白,吓得她急忙就赶了回来,倒是把一同前去的老夫人和兰嬷嬷给落在了后面。
“都是儿媳不好,竟是把母亲给忘记了。”
“没事,我知道你也是担心娇娇,咱们家没这么多规矩。”
“之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是怎么了?”扶鹤然眉头紧蹙,看着床的方向。
这边大夫看了看扶子嫣的情况,起身说道:“小姐的情况,怕是癔症,不知道见了什么,引发了她内心的极端恐惧,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老夫开些安神的汤yào,给小姐服下先看看情况再说。”
“有劳大夫了,碧莺你跟着大夫去抓yào,碧鸢去厨房让他们准备些饭菜,都这个时间了,大家都还没用饭呢。”扶子阶几句话将屋子里的下人都给打发了下去,而罗婧熙见状,知道怕是扶家人有话要说,和曲琉月也告辞离开,这下剩下的就只有扶家自己人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娇娇除了六岁那年着了风寒,生了场大病,一直以来都没出过什么事,会有什么极端恐惧呢?”扶子阶这般举动,让扶鹤然感觉到了其中的不一般,神色凝重的问道。
扶子阶把刚才罗婧熙的话重复了一边,罕见的严肃地说道:“父亲,肃王好色的名声,濂京城中无人不知,先前娇娇鲜少在外露面,文国公府那位号称濂京第一美人的五小姐,即便传言穆王倾心于他,可也是没少受到过他的sāo扰。他若真是看上了娇娇,咱们家现下风雨飘扬,可没有文国公府那般的权势,根本护不住娇娇。”
“我就不信他敢来抢!他要是敢抢,我就把他揍出去!”扶子陌握了握拳头,恶狠狠地说道。
扶鹤然瞪了他一眼,这才意识到本应该在军营的二儿子现在竟然出现在家里!
“你怎么回来了?”
“我觉得时辰差不多,让人看看娇娇有没有回府,结果就听见府里说娇娇生病了,我就赶紧赶回来了。”扶子陌略有些赧然地说道。
不过,这个时候扶鹤然也顾不得说他什么了,眼下还是娇娇的事情最为重要。
扶鹤然转头看了看安国夫人,微微拱了拱手,“母亲,肃王乃是当今圣上亲子,俞妃又颇得圣宠,娇娇此番可是能躲得过去?”
“明日我入宫瞧瞧太后,且看娇娇之事可有转圜余地。”安国夫人转了转手里的佛珠,目色幽深。
“多谢母亲了,儿子无能,劳烦母亲这般年纪还要府中之事奔波。”扶鹤然脸上露出几分愧色。
安国夫人淡淡一笑,“你虽非我亲生,却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我之间早已如亲生mǔ_zǐ无异,昔年你父亲早逝,你我孤儿寡母担着这忠烈伯府的名号,有多少人等着瞧我们的笑话,那段日子尚且过得去,何况娇娇这件事,未必会如同我们猜想得这么复杂。”
“但愿如此”扶鹤然长叹一声。
☆、第八章
瞧着扶子嫣喝下yào,人慢慢平静下来,身体放松了起来,眉宇间的皱容也慢慢舒展了,屋子里的人才算是放下了几分心,叮嘱几个丫鬟晚上好好守着,若是出了什么事好及时发现,这边稍稍用了些饭菜,就散了。
李氏和兰嬷嬷扶着安国夫人回了院子,进了屋子,安国夫人打发下身边的下人,微微扫了一眼兰嬷嬷,淡淡说道:“你觉得娇娇今日的情况是事出何因?”
兰嬷嬷微微敛眉道:“怕是离不开肃王和穆王二人,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了。”
安国夫人微微沉吟,敲了敲桌子,屋子里顿时多出了一个黑衣人,“你仔细说说自从肃王和穆王出现之后,娇娇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黑衣人回完话之后就直接消失了,而听了他的回话,安国夫人心里才算是有了底了,“怕是穆王了,只是这位穆王的身份有些复杂啊。”
“娘,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求她大富大贵,不求她能嫁进什么高门大户,我只希望她能够一世平安无忧,快快乐乐。”李氏神色之间露出几分哀求。
“你是这么想的,只是娇娇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安国夫人微扬嘴角,言语中也带着几分无奈,“她是我的孙女儿,我也想她能够一世无忧,只是自从那次风寒之后,娇娇的心思就越发重了,兰嬷嬷这么多年也未能把她的xing子给纠正过来,从她今日盛装打扮,我就知道,她肯定是别有所图,这才让人跟着她以防万一。”
“娇娇不过闺阁之女,这么多年也未曾出过府门见过外人,她如何能够得知今日肃王和穆王会出现在那里,这说不定就是一场巧合。”李氏慌忙解释道。
“肃王出现在那里或许是巧合,因为如果她知道肃王会出现的话,她也许并不会在今日贸然出现,因为她的目标是穆王,所以才会在肃王出现,穆王厌恶的时候,有那么强烈的反应,只是不知道她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
李氏瞳孔一紧,双手忍不住攥了起来,声音中都带着几分紧张,“母亲,她是我的女儿。”
“她也是我的孙女,所以这么多年除了你我再未对人提起过,”安国夫人叹了口气,“兰嬷嬷见她的第一眼就看出不对来了,她虽然在极力掩饰,但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深深烙着世家的印记,那不是三五年能学到的表面功夫,而是至少十余年已经深入骨髓,不知不觉中就能流露出来的所谓世家风韵,而她才六岁,你告诉我她能是怎么学会的,梦里吗?一梦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