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暖这才恍然想起那天的画面,整个人一愣,忙又站起来笑着回应她:“你好,江阿姨。”
“傅小姐别客气,你坐,我就是正好在这里看见你,觉着眼熟过来打个招呼,没什么其他的事,一会我就要走。”
面对程少远姑姑的突然到来,傅暖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她,只是笑着说:“少远他没有跟您一道来吗?”
“我和少远约了在市中心,我过来这里见个人正好过去。”
“太太——”
身后忽然有人朝这边唤了声,江柔闻声转身,正好撞上了迎面捧着花束的客人,和她撞了个满怀,一瞬间,手里的花掉了满地,江柔的身子也整个向后倾。
傅暖惊呼一声,眼疾手快的跑过去一把接住了江柔,自己却整个人跌在了地上,浑身传来清晰的骨骼错位的声音,一张jīng致的脸蛋也扭曲在了一起,可她却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忙转过来查看身边的江柔:“您有没有摔着?”
江柔倒是没有摔疼,感激的看着傅暖笑:“你这傻孩子,摔疼了没?”
“没事,您站起来我看看。”傅暖忍着疼忙扶起她检查了一遍,忽然扫过江柔发际隐约渗出的细密的汗,脸色也有些苍白,然而下一秒,江柔便整个人晕了过去,剩下傅暖焦急的唤着她。
程少远赶到医院的时候,江柔在输着液,人已经清醒,傅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给她剥着橙子,两个人有说有笑。
程少远有些不忍心打扰,便斜倚在病房门口专注的看,直到江柔看见了他。
“你这孩子来了也不进来。”
傅暖回头望过去,就看见程少远笑着走过来调侃道:“姑姑,你可真会挑人来医院,纽约这么大都能让你们两遇上。”
傅暖想起那晚的表白,依然有些尴尬,嘴上却说:“江阿姨对花粉过敏,刚才医生已经给她检查过了,现在没事了。”
“少远,今天多亏傅小姐在场,回头你替我好好谢谢她。”江柔看着傅暖,眼里尽是欢喜。
傅暖抢在程少远开口前说:“既然江阿姨没事了,少远你也来了,那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江柔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两个人的表情,见傅暖要走,程少远对江柔说了声:“姑姑,我先送暖暖再过来。”
医院门口,程少远喊住了要离开的傅暖,不由得苦笑:“暖暖,你这是在逃避我吗?”
傅暖扭头看他:“少远,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没关系,你不用说我都明白,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太把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不管怎样,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行么?再说了,我程少远是那种经不起打击的人么?开玩笑!”
傅暖见男人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不禁笑了开来:“我明天的飞机回京州,你呢?”
“我还要再待几天,回去后记得联系我。”
直到傅暖消失在程少远的视线他才重新回到病房,此时,江柔用着一脸过来人的表情看着他:“喜欢她?”
“你也看出来了,我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么快就放弃了?真不是你的风格,听姑姑的,喜欢就追,不到最后谁知道呢?”
“我明白,姑姑你呢先别cào心我的事儿了,我这次来就是要你一句准话,你真打算一辈子待在纽约不回京州了?”
江柔眼神忽然黯淡下来:“回京州做什么?在纽约也挺好。”
程少远也不勉强她,早知道了他这个姑姑这风轻云淡的性格,后者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早年我在国内入股的一家公司,手上这20的股权空了你替我打理吧,我这没儿没女,最后总归是留给你,况且如今我也没那么多jīng力,不过我的经济人最近给我打了电话说这间公司最近股市不太顺。”
江柔这一席轻飘飘的话却让程少远错愕了下:“姑姑,你什么时候还会经商了?”
“其实不是我,是当初你姑父留给我的,只是他现在人早不在了,才会交到我手里,回头我把这间公司的资料发你邮箱。”
***
傅暖坐在纽约回京州的飞机上,心里不免有些激荡,在纽约待了将近一周多,人显得有些疲惫,不过一想到下飞机就能见到秦柏深,再累似乎也有一丝雀跃。
将近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抵达京州机场,她推着简单的行李箱走出航站楼,来到机场内的贵宾休息区坐下,那里面除了几件她简单的行李,其余都是给外婆还有慧姨,小单带的礼物。
她坐在休息室,有些坐立不安,那颗心从飞机落地的时候就期待着见到那个人,等了不过才五分钟,她就坐不住了,直接起身拎着行李箱走出了休息室,穿过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一路寻着那久未见面的身影,她想着,他应该要穿过这片去找她。
只是,神色匆忙间,她没顾上脚底周围的障碍物,在意识到要跌倒的时候,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紧紧的闭上了眼,本以为会摔的很惨很疼,可是身体上并没有预期的痛感,腰间却多出了一双大而温暖的手,将她紧紧的箍住,伴着一股暖流窜遍她全身。
“不是让你乖乖等我,这么不听话,嗯?”
伴着这股子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傅暖缓缓睁开了眼,一张日思夜想的脸就出现在她眼底,那俊颜上泛着一股淡淡的,邪肆的笑。
是秦柏深。
傅暖有些迷惑的看着这个男人,她看着他,像是过了一整个世纪那么久,喧哗的机场大厅里,身边来来去去,人影浮动,都仿佛瞬间被定格在了原地,在这偌大的地方,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她好像还看见自己的心,清澈明镜,那里写着,她爱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身子被他整个抄了起来,一下子就栽进了男人宽阔的怀里,那淡淡的薄荷香瞬间就窜进了她的呼吸,熟悉而好闻,这个让她迷恋的味道。
她像是被放逐了很久的旅人,在沙漠中迷茫的走着不知前路在何方,终于见到一片绿洲时,那种渴望而兴奋的心情,难以言喻。
她闭上眼近乎贪恋的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用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声线向他诉说着:“秦柏深,我回来了,看见你真好……”
抱着她的男人,原本坚硬的身躯微微一怔,他感受着怀里柔软而娇小的女人,那种被依赖的脆弱是那么深刻而明显,似乎除了他,她都被无处安放,可是……
这个世上注定有些人要为自己曾经犯过的错付出一些代价,哪怕是无辜的也不能幸免,纵使,她一心相信他,纵使,他也曾有过丝丝迟疑和……在意?
他在意这个女人吗?那一晚,陆欣赤裸裸的问题,还记忆犹新,他试问自己无坚不摧,不管心里想的什么,这个世上除了自己,谁也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即便那个对他来说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些的父亲秦慕年。
因为他不想也不能让人看穿,一旦看穿便有了致命的弱点,那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他从纽约街头被遗弃的孤儿到如今被秦慕年接回国坐上秦氏集团总裁这个位置,靠的不是继承家族也不是他身体里流着秦家的血,而是他通过那些不为人知的比常人多付出百倍甚至千倍努力换来的今天,他还记得,他刚接手秦氏之初,那些资深的股东们看着他时脸上显露出深深的置疑,那一刻他永远也忘不了,并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了他们看,秦柏深三个字不只是一张名片。
他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甚至秦氏第二继承人他名义上的二叔,还如狼似虎的惦记着那张位子。
所以,尽管他对她动容过,也仅仅是一念之间,这种念想在他通往野心的道路上是可以被忽略的,甚至必要的时候,还需要牺牲。
他从往事中拉回现实,手掌轻拍女人的背:“秦太太辛苦了,不过今晚我们还需要回一趟你家,有一件事你有知晓的权利。”
傅暖听着男人浑厚而平稳的声音,明明贴的这么近,明明他的语气那么温柔,可到底是她的错觉还是多心?她为什么始终感觉自己到达不了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