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浑身龟裂,蛟血如瀑布般淋漓落下,哗啦流入江中。
雷浆仍未散,反而光芒愈盛。
嗤!
雷浆仿佛化作了一轮烈日,光芒直接将旋仒吞没了。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雷光消散,旋仒庞大的身躯已不见了踪影。
霎那间,天上氤氲的雷光隐没在云幕中了,狂风止歇,重重覆压的浓厚黑云如被什么驱赶着向四周散开,随着第一缕射透云层的光芒,白昼再复。
李长安半倚在墙边,脸色煞白,眉毛都焦了一半,他吐出一口鲜血,只觉内脏涌起一股燥热,喘了口气,喉间发出的是沙哑如拉风箱般的声音。
只是被狂雷余威影响,
一个水囊忽的被递到他面前,李长安一把接过,咕哝咕哝便痛饮起来,凉丝丝的津液让他五脏的燥热平复。
不过紧接着又有一股热流升起,并非燥热,而是热烘烘的酒劲,李长安砸了下嘴,这才尝出了酒味,大笑了一声“好酒”。
“好酒也要有命喝呢。”递来酒袋的是越小玉,责怪的神色后隐藏着担忧。
“不管怎么说,我还活的好好的。”李长安笑了笑,手却紧紧握着刀柄,余光盯着那天雷劈出的空洞。
“洪玄蒙定然死了。”走来的穆藏锋淡淡道:“万象境无法接下这道雷,除非他有龙气补充,但他没有。”
“哟呵,恭喜师弟大仇得报啊。”紧随着穆藏锋的是姬璇,她走近单手把李长安肩膀按在墙上,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有什么事不能商量,非要一意孤行?”
“我若说了,你们会让我以身犯险?”李长安问道。
姬璇怔了一下,“当然不会,不过服雷炁法我曾施展过,比你用的熟……”
“我也不会。”李长安摇摇头,推开姬璇,向那雷劈出都空洞走去。
甲板还没凉透,不过也只是有些发烫,他来到空洞边,便见到了下面波澜微微的水底——此船被那一雷击穿了。
至于洪玄蒙,也没从密室中逃脱。
李长安到此时心里一松,杀一个洪玄蒙,当真是费尽了千辛万苦,将他引入密室不说,引雷之时还险些让自己受了重伤。
说到底还是实力差距的缘故,他虽能杀了一个洪玄蒙,但几乎绝无可能再杀下一个洪玄蒙,先不提引雷须得特定的时日,再说洪玄蒙若不是被困在密室中不能动弹,只能像靶子一样被雷打,若是在外面,无论是躲开天雷,亦或是直接擒杀李长安,洪玄蒙都不会受半点伤。
这才分神看向天空,只见旋仒没了踪影,便喃喃道:“他败了?”
原来强大如这黑蛟,在天威之下,也是脆弱如斯。
在这时,水面忽的出现一道漩涡,如龙吸水一般,缓缓升起,漩涡上有一人,一身白衣,头生玉角,面貌温和。
虽然旋仒气质与此前截然不同,但李长安扔了他的面貌。
旋仒被水柱托着,来到半空,对船着,身形竟倏忽一变,化作一张画卷,江风一卷,就向天上飘去,只留下一句叹息。
“我是谁……我非我,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我……是我百年前留在江边,为赴约所作的一幅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