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十分,终于远远看到了平原——已快要出山了。
见到这片平原,李长安心中就浮现出不安之感,刚想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身后便传来怨毒的喊声:“贼子,老夫定要将你剥皮抽筋,凌迟至死!”
李长安心中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头上,一个穿着飞流宗黄袍的老者带着一个少年正迅速追来,速度快得令人心惊,路上有挡路的树都不闪不避,木剑一削便拦腰砍断。
李长安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大怒,狠狠握紧刀柄:“好一个王成武,既然灵物精血封不了你的嘴,待我空出手,日后就用刀让你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那飞流宗老者还隔着一座山头,暂时不能追上,李长安来不及想他们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就掉头狂奔。
心念急转,想寻脱身之法,但那老者速度比他快上许多,又该如何摆脱?
奔逃之时,李长安心中已压下心中怒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此时却是找不到丝毫办法,毕竟他的实力摆在这里,连对付吴钰都险些丢了命还是靠太婴才活下来,又怎是这老者的敌手。
实力不济,有再多花巧,占尽多少天时地利都是空谈!
李长安大步狂奔,心想若能遇到司马承舟一行人,或许可以施以援手。
追逃间,那身后的老者与少年渐渐追近。
其实吴心早就可以追上李长安,只是带了一个徒弟才延缓了速度。
待到快要进入东荒时,李长安心中危机感强烈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好像只要他再向前,就会有空前灾难降临。
身后咻的一声,不知那飞流宗二人用了什么道法,隔着数十步距离将李长安右膝洞穿,鲜血一飚。
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体内却升起一股奇异的生机,太婴睁了睁眼,李长安伤势顿时复原,又继续狂奔。
吴心目露讶异之色。
胡苍道:“师父,令此人伤势复原的,难道就是灵物?”
吴心冷笑道:“好,好,我只怕杀了此人不能替钰儿解恨,他既能疗伤,刚好让他受尽痛苦。”
胡苍道:“不过师父可要留些手,不然若那灵物耗损过多也是不妙。”
吴心道:“这是自然,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痛痛快快去死。”
李长安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却没有余力开口说话,又心中发冷,这二人还能谈笑自如,显然留有余力。
那胡苍嘻嘻一笑表情就像蹲在树下碾蚂蚁的孩子,抓出一把透骨钉,灌注真元打出,射到李长安身上,又打出几个血洞,见那血洞再度愈合,胡苍道:“有趣得紧,往日还没玩过这么耐打的。”
李长安痛得浑身发紧,一咬牙,掏出从吴钰身上搜出的阴瓶,往地上狠狠一掷,那阴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毫发无损,李长安运转真元狠狠一踏,阴瓶应声而碎。
一阵黑气涌出,又化作那高大无比的铁甲斩马刀鬼兵。
这阴瓶他没来得及祭炼,是以那鬼兵不认主,一出现便会攻击能看到的一切生灵。
刚要砍李长安,胡苍那边透骨钉却打了过来,鬼兵咆哮一声又转头攻向胡苍。
吴心见到这鬼兵已是目眦欲裂,他刚追上李长安见他逃跑,已有八分肯定是李长安对吴钰做了什么,眼下见到吴钰的本命阴瓶,哪还不知吴钰已丢了性命。
登时已顾不得让胡苍戏耍李长安,怒喝一声闪身追上,“小畜生受死!”
鬼兵迎面斩来,吴心手持木剑,使出飞流宗镇派绝学流云剑法中的“云山雾罩”,一剑刺出,方圆三丈内云雾乍起,那鬼兵被瞬间吹散,这一剑毫不停歇,刺向李长安。
东荒就在眼前,李长安差几步便可迈出青牢山,但此刻心中的危机感却仿佛一双手在捏着他的心脏狠狠握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甚至身后那一剑李长安都不去在意了,眼前的界线,仿佛一把巨大无比的铡刀,只要他将身子递过去就会落下,将他从这世上抹杀。
腹中一阵绞痛,就算面对吴心它都没有异动的太婴,此时竟要脱体而出,不愿与李长安同归灭亡。
东荒,到底有什么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