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客厅时,小男孩被地缚灵撕扯过的残缺魂魄已经被夜墨炎凑齐,看见她后便对她浅浅一笑,如同太阳花一般,小脸肉嘟嘟地很可爱“姐姐。”
白韵棠蹲下身,握住他的小手,“为什么不听姐姐的话呢”
“不是的,姐姐转身时,我就被那个坏姐姐抓走了。”小男孩眨巴着泪眼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叫不出声iddotiddotiddot”
夜墨炎走近两步,拽起他另一只小手,道“随本君回地府”
“你急什么等一下不行吗”白韵棠不放开手,将他抱在怀里,眼泪成串的落下“宝宝,你妈妈叫什么名字,想对妈妈说什么吗姐姐带你转达”
“不要说了,我妈妈会更伤心的。”他垂下脑袋,堵着嘴巴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现在要走了,姐姐,认识你我很开心。”
白韵棠的心狂跳起来,小男孩让她心暖又心疼,“宝宝真乖告诉姐姐你的名字。”
“我叫林皑鑫,妈妈叫我皑皑。”
“姐姐把你的名字永远记在心里。”白韵棠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站起身看着夜墨炎将皑皑的手交到他手上,微笑着对皑皑说“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姐姐,再见”皑皑跟着夜墨炎,身体一点一点地消失。
“皑皑姐姐谢谢你”白韵棠大喊一声,皑皑看着她笑。
这天下午,纷纷扬扬的大雪如约而至,满天飞舞的雪花在空中飘飘起舞iddotiddotiddot
白韵棠伫立窗前,凝望着这个洁白无瑕不染一丝尘埃的世界,突然觉的那颗疲惫的心早已被恐怖的鬼魂世界侵蚀的察觉不出身边那些极为纯洁的美。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一个不经意思间它就把你悄悄带走了,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句老话至今都是智理明言,说得一点都不假。
父母和姐姐虽离她远去,可还是会有接踵而来的人对她伸出关爱的怀抱。易真如此,丛真如此,夜墨炎如此,叶辰如此,皑皑也如此。
就像易真说的,她是上帝的宠儿,无论何时都会有那么一个人,呵,或鬼。爱着她。
所以,不管他们是人是鬼,她都应该珍惜,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不管最后还能不能相聚一起,至少在她头发花白,只能坐在摇椅上看着明媚的阳光时,还有一段精彩又难以忘怀的回忆陪她走过寂寞而孤独的末年
一一一
夜晚。
屋内寂静一片,大概是白天太累,大家都睡得十分香甜。
窗外,沉寂的黑夜,沉闷的雨水坠落声,跟着那节拍的韵律,一遍遍敲击着她的心房想要唤醒她,白韵棠却始终在梦与醒的边缘不安地徘徊着。
“王爷,王爷得胜归来,可惜iddotiddotiddot呜呜iddotiddotiddot妾身的孩子没了iddotiddotiddot没了iddotiddotiddot”女人跪在他身前,哭的梨花带雨。
他的眼皮灼热一跳,眼神一厉,喝道“为何”
“是夫人王爷走后不久,夫人就将妾身推倒,妾身的孩子没了iddotiddotiddot就这样没了iddotiddotiddot”女人面容楚楚,声音凄婉惹人怜惜。
“信口雌黄夫君莫听她胡说,妾身从未碰过她的身子,更莫说将她推倒在地。”白韵棠看着自己的魂魄,正在对当年的夜墨炎一一不是,是凌允,她在对凌允解释。
凌允清冷开口,眼神凌厉至极“来人将夫人拖至前院,杖责五十”
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丝毫的怀疑iddotiddotiddot
“凌允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白韵棠看着自己的魂魄被拖走,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愕,心中倒抽了一口气,夜墨炎说,他很爱她的iddotiddotiddot
棍杖无情地落下来,一杖打在她孱弱的身子上,汗珠子开始顺着面颊一滴一滴滚下来,滴答滴答,大颗小颗,落了一地,连睫毛上也沾染汗珠,却不想用手擦拭,生生流进眼里,一阵刺痛。
身子踉跄地向前趴过去,又直起身子,咬牙坚持。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抿紧的唇角渐渐失去血色iddotiddotiddot
弯月挂上夜空,她的魂魄黯然不已,疼痛的难以忍受,却还是自己站了起来,裙角曳过那满地的梨花,迤逦出一道痕迹,汗水濡湿了衣服,额前的发也挂着水珠,紧贴在前额上。
她虚弱无力般地缓缓走出大院,白韵棠心里霎时涌起一股酸涩之意,她魂魄那孤独的背影,仿佛在告诉她说,她好累,心真的好累。
“哈哈哈iddotiddotiddot王爷总爱逗妾身iddotiddotiddot”身后的厢房里传出一阵暧昧的欢笑,白韵棠心里难受至极,快步跑到她的魂魄身前,只见她连杖责时都未曾流下的泪。此刻,却像是再忍不住,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一一一
“呼iddotiddotiddot”
白韵棠从梦中醒来,冷汗淋漓,屋内依旧寂静,她只能听见自己呯呯地心跳声。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昏暗的路灯,背后一只手搂住她,她知道是夜墨炎。
“夫人。又开始做噩梦呢”他靠近她的颈窝,闭着双眼。
白韵棠皱了皱眉,心口有些微微作痛,突然间,一道像是灵魂深处传来的声音说道一一凌允,他终究是凉薄无情。
白韵棠心中一抽,是她的魂魄在说话吗
这样想着,心里一股酸楚与悲怆猛然升起,她眼中澹然有了泪光,夜墨炎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伸头看她,道“夫人,你不理我在想什么呢”
白韵棠吞了口唾沫,强压下喉头莫名而来的汹涌的哽咽和悲愤,静静地说道“梦见地缚灵追我,回想起来有点害怕。”
夜墨炎轻笑一声,抱紧她说道“都过去了。”
她低头,伤感不已,眼前忽而有些模糊起来,就像是灵魂被什么控制一般,嘴里不自觉地说道“凌允,我爱你那么久,为何得不到你一眼的疼惜”
白韵棠身体一颤,猛地回过神,惊恐地盯着夜墨炎,而夜墨炎的眉头已深深蹙起,眼皮不断跳动。似被火苗不停的灼烫一般,一双黑瞳探究地打量着她,而他脸上的神色就像在说着,忍耐,尽可能的忍耐。
夜墨炎忍着内心的惊恸和害怕,淡然一笑,“你说什么呢”
白韵棠心中尽是翻涌的酸,定睛看着他的眼睛,“我没有说话啊”
夜墨炎眉头倏地跳动两下,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紧紧地将她拥抱在怀中,沉默不语。
丛真说过,梦中有真有假,刚刚那一幕还有那个声音,那个女人,是真的吗
白韵棠被他抱上床,心底那抹奇妙的悲伤突然间消失了,她黯然叹息了一声,依偎进他怀里沉静的闭上双眼。
渐渐地,她再次入睡,朦朦胧胧中耳边传来夜墨炎深深地叹息,只感觉身边的人抽出放在她头下的手臂,然后客厅里传来在地上来回走动的声音。
夜墨炎第一次觉得心中慌乱不已,慌乱地连他自己都无法承受iddotiddotiddot
这时,荷花泛起了微弱的粉色光芒,丛真的声音传来“进来吧,我一直在等你。”
夜墨炎回身,静静地看着那朵荷花,迈出了脚又收回来,然后又迈出又收回,像是做着极为艰难的选择一般。
“夜墨炎iddotiddotiddot我在等你。”丛真声音再次响起。